嫁給璟垣的這三年,他從未主動找過她。淨素月愴然一笑:“走,先去見他。”
她將藥碗交給手下,吩咐道:“給我看好她,等我回來,再親手了結她。”
璟垣在湖心亭等淨素月。石桌上,放置了一壺酒,兩隻白玉杯。
“王妃來了,坐吧。”璟垣臉上難得露出笑容,儘管只是曇花一現,也足夠淨素月感到高興了。
淨素月在璟垣對面坐下,笑盈盈道:“王爺今日怎麼有了與妾身共飲的性質?我沒記錯的話,除了大婚那日的交杯酒,我們再沒有一起喝過了。”
璟垣將她面前的白玉杯斟滿,道:“終究是夫妻一場。”說罷,他微微垂眸,睫毛掩去了眼中流轉的碎光。他端起酒杯,笑道:“素月,本王敬你。這三年你操持府中大小內務,辛苦了。”
這是三年來,璟垣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非以王妃相稱。
淨素月端起杯子,與璟垣的一碰,動容道:“我嫁給王爺做妻子,王爺在外奔波,處理內務是我分內之事,王爺無須道謝。”說罷,便微微昂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素月,你我之間也該有個了結了。”璟垣唇邊露出一個詭異笑容:“你一向仗著家族勢力,為所欲為,甚至不惜殺了本王心頭最愛。本王也是顧慮著你的父親,便一再忍讓。可是素月,你死性不改,你父親也一再咄咄逼人。本王,忍無可忍了。”
淨素月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璟垣,滿心擔憂:“王爺是何意?王爺要休了妾身嗎?”
璟垣端正地坐著,緩緩道:“你費盡心思嫁給我,本王,怎可辜負你這番心意?”
淨素月愈發迷糊,不知璟垣今日為何如此:“王爺,你今日為何如此反常?”
後頭忽然一甜,淨素月嘔出一口鮮血。身後的婢女大驚,扶起淨素月,面色驚慌:“王妃,王妃你怎麼了?”
淨素月緊皺著眉,臉色煞白,痛苦地捂著腹部:“好痛……”
“素月,你知道飲鴆而亡的痛苦了嗎。三年前,你這樣殺死若兒。如今,又想用這種把戲殺了惜華。本王,也必然要叫你嚐嚐這種滋味。寧澈丞相死後,你爹上任。寧澈是那人的父親,在皇兄心中本就分量頗重。誰取代了他,皇兄都會不太痛快。可你爹竟然還為官不正,賣官鬻爵,又陷害忠良。不能支援皇兄,還暗地裡結黨營私。皇兄也斷然留不得他了。如今本王已找到證據,你淨家,算是走到頭了。”
淨素月聞言,急火攻心,又嘔出一口血:“璟垣,你更狠毒!時惜華……已不在宮中,我的人……我的人已尋到她,她也命不久矣!哈哈……”
淨素月咯咯地笑著,欣賞著璟垣大仇得報後的暢快容顏又變得陰雲密佈,心頭即使疼痛。
璟垣冷冷剮了她一眼,轉身便走:“本王去尋她。”
“璟垣!”淨素月欲追他,腳下已不穩摔倒在地,抱住了他的腿:“你親自倒的毒酒,我……我也甘之如飴。你,有沒……有沒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愛我?”
璟垣嫌惡地抽出腳,留給她一個背影,決絕道:“沒有。”
淨素月心如死灰,強撐著一口氣不肯嚥下,招手示意丫鬟過來。丫鬟將她扶起,含淚為她拭去嘴邊的血,可她一口接一口地吐著。
“璟垣被我……調虎離山,我爹會來,原是來……給我撐腰的,你告訴他,是……是那賤人害我。讓他……給我……報仇……”淨素月的聲音愈漸微弱,一口氣終於散了去,死不瞑目,尤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