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真是那麼說的?”
黑臉漢子端正的站著,他面前的那將軍正書寫著一封文書,頭也不抬的說道。
黑臉漢子微笑道:“不錯,那董平當真是那麼說的。將軍,現在可以斷定那董平不是奸細了吧。”
“嗯,他既然能將那龍家的一夥水匪擒住。便說明他有些本事,而且這一日他都能在崔爺那裡老老實實待著,說明他心性也不錯。既然如此,那本將倒是更想看看他別的本事了。”
“將軍是說?”
“田柱,你不是有個叫阿井的親戚想來營裡養豬嗎?”
黑臉漢子聞言,那黢黑的一張大臉霎時間便泛起了些蒼白之色。他趕忙道:“將軍,這可使不得啊!要是阿井發現有人搶了他養豬的活,他肯定會殺人啊!將軍你不曉得,我那表侄子可是個傻子,他要是發起瘋來,可是會殺人的!”
“他要是不瘋,本將還不找他呢。放心吧,有崔爺在,出不了人命。”
黑臉漢子苦笑道:“將軍,那董平即使有這般本事,也入不了您的眼麼?”
“有沒有本事是一回事,本將怎麼對他,那便是另一回事。田柱,你也知道董平是魯一尺舉薦來的吧。”
“將軍不是早就說過了麼?”
“那你說我們是誰的兵?”
黑臉漢子登時便拍胸脯道:“自然是趙王爺是兵!”
“那魯一尺又是誰的人?”
黑臉漢子聞言楞了片刻,隨後笑道:“末將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董平既然是魯一尺舉薦來的,那他或多或少便與廟堂能掛上些關係。如果他是別人舉薦來的還好,但魯一尺舉薦的,那就另說了。若是本將一開始不把他折騰的厲害些,那營裡的兄弟定然不會服氣。如今八方水匪蠢蠢欲動,他們已不滿足於偏安這千島府一隅。如今千島府外水匪猖獗,那便是他們有大動作的先兆。
此等局勢下,本將正是用人之時。所以不想看營裡的兄弟們內鬥。所以多給董平一些教訓,以穩軍心,是必要的。田柱,你可明白了?”
黑臉漢子微笑道:“末將曉得了,我這便去將我那表侄子帶到營裡。”
當黑臉漢子走後,那將軍搖頭低語道:“可惜了,是個傻子,要不然定會成為我軍中的一員猛將。”
站於水草之上,抬望眼,除了水天通紅,還有斷雁嘯西風。
董平蹲下身子,將雙手探進水裡,這安靜的畫便被打破了。他再將手收回來,那水泛一會兒漣漪,便又恢復了平靜。
“我既然來到此處,又怎會沒萬全的準備。”董平微笑自語。當董平揹負上這個本不屬於他的名字開始,他便透過各種手段來打探關於董平的訊息。因為他知道,自己終有一日,會與這個名字一起,再次站立於大宋廟堂之上。
不過這次,他將不會是任人擺佈的傀儡。
當崔爺問他的年齡與籍貫時,董平隨口便說了出來。不過說出來後,董平始終覺得有一些不妥。但隨後他便明白了,哦,那的確是董平的,但不是他的。雖然很巧的是,他二人的年齡與籍貫時一模一樣。董平之所以不覺得那是自己的,是因為他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誰。
忽而,一個水淋淋的腦袋便從水中鑽了出來。霎時間,這畫在江面上的畫兒便被徹底打碎了。
“這要是恢復原狀,那該需要多久呢?”說罷,董平望了望天喃喃道:“應該要明日了吧。”
林三川搓了一把臉後大笑道:“公子,你也下來洗洗吧,這水裡舒服的很!”
董平站直身子,將雙臂抱在胸前道:“不了,我該回去了。”說罷,董平便轉過了身子,自顧自的朝前走去。
在他身後,是被打碎的湖水,與被湖水咬下了半口的紅日。
日頭沉下,便是深沉的夜幕。
在黑夜的掩護下,正有兩支船隊往龍吟島與思君島進發而去。
且說駐守有軍隊的三島中,兵力是按島嶼周圍的百姓多少而分配的。其中三生島周圍有百姓居住的島嶼最多,所以其島上兵力也最為雄厚,而吞鯨島次之,龍吟島最少。
而那思君島僅是一座能容納百人居住的小島,這島上駐紮著兩家水匪的人手。分別是燕家與蕭家,前年因兩家換了一門親事,所以兩家為了互相示好,所以便挑了這麼一座小島,來各放上一隊自己的人馬。在千島府中,類似這種水匪為了交好而各駐人手的小島還有不少。
一支船隊朝龍吟島而去,而一艘船卻從龍吟島方向劃出。
夜黑如墨,又沒電燈。所以只能影影倬倬的瞧見那艘船上,好似有兩個人影。
忽而,一人開口,甕聲甕氣的說道:“叔,你要給我安排個啥子活嗎?”
另一人道:“你小子不是一直想去吞鯨島餵豬麼,叔這便帶你去。”此聲一出,便曉得另一人是那黑臉漢子田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