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人來到那鴛碧的房前,樸家璞便接過二人送過來的春藥,欲推門而入。但他的手還沒挨在那門上,瘦子便叫住了他道:“少爺,您瞧這地上的是些什麼東西,看上去血漬呼啦的。”胖子聞言蹲下身來,果然,在那門前的臺階上,全是一片片的黑色痕跡。
他上手沾了一點後,送到鼻下一聞,頓時坐倒在地道:“這,這他孃的就是血!”
樸家璞目光一寒,登的就推開了面前的那房門。瘦子進屋,拿出火摺子點燃油燈後,屋中的景象,令三人不寒而慄。只瞧在屋內的地面上,滿是大片大片的殷紅血液。
樸家璞先是震驚,隨後又是暴怒。他一掌將屋內的桌子拍了個稀爛後,厲聲高呼道:“誰敢在我樸家殺人!”飄搖的燈火映照著樸家璞扭曲的面孔,恐怖無比。
胖子與瘦子面面相覷,他們見此情形,倒是樂得看熱鬧。胖子心中暗道:“莫不是老頭子發現少爺給他戴了頂綠帽子,而一怒之下,將鴛碧給殺了吧?”
正當三人各有所思時,高亢清脆的長劍敲擊之聲穿過雨幕,從樸家前院傳到了樸府的四面八方。這頗具韻律與節奏的聲音,是樸家特有的號角。一般只有府中出了大事,才會敲。
樸家璞聞聲,一把將胖子與瘦子推到在地,隨後如瘋魔一般的衝進了大雨中。
樸府前院,烏泱泱的一大片人全靜立在雨中,人頭攢動。他們是來樸府,為樸鐵涼慶生的客人。在他們前方,樸家的下人圍成一圈。他們手中持劍,左右敲擊。雨聲,敲劍聲交相呼應,顯露出一種詭異的安靜。眾家僕圍成的圈兒裡,樸鐵涼,樸鐵灼,樸鐵溫兄弟三人身子筆挺的站著。他們將手掌握成了一個緊實的鐵疙瘩,他們的眉頭皺成一團,他們的目光中流露著滔天的怒火與悲憤。
一具,兩具,三具,四具……
這是一座小山,一座不知道由多少具屍首壘成的小山。他們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皆仰著身子,大股鮮血從他們的腹部流出,又被雨水沖刷而去。這樸家大院,漸漸的,漸漸的變成了一片汪洋血海。
樸家璞衝過人群,一路飛奔,他腰間叮噹亂響的鈴鐺,宛如急促又癲狂的催命符。
人群自動避讓出一條通道,讓樸家璞順暢透過。
來至屍山前,樸家璞登時停下了腳步。他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噗通一聲跪倒在血水之中。
他的嘴巴大張,連連抖動。
他的臉上流露出的情緒,不是悲傷也不是憤怒,而是恐懼。
在他的面前出現一柄劍,一柄鋒利無匹是寶劍。那柄寶劍無法斷金斬玉,但奪人性命,足矣。
他回來了。
暴雨無聲。
同福客棧
阿九躺在床上,面帶微笑,他緊握著劍,不敢有絲毫鬆懈。
阿九自語道:“妙極了,妙極了。現在樸家那幫人的表情,定然有趣的很。”
這時阿九的房門突然發出吱的一聲響,“好快的劍。”
來人的大半個身子還在門外,但阿九的劍卻已抵在了他的胸口。只要阿九輕輕將手中長劍往前一送,那人當即就會命喪黃泉。來人陰惻惻的一笑道:“閣下未免太緊張了些。”說罷,他輕輕撥開阿九的劍,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屋子。隨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蒙面的斗笠人。
那人來到屋中後,自顧自的坐到椅子上,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阿九淡淡道:“你跟蹤我。”
“嘿嘿,我比你還要早住進來兩日,要說跟蹤,那也是你跟蹤我。”
“倒也是,你身後跟著的這兩個東西,可淋不得雨。這也是為何我不與你七殺門下做生意的原因,太不靠譜。”
阿九說罷,也坐了下來。
“阿九兄弟比起那日我們相見,倒是變了不少,少了些少年意氣與勃發的英姿。越快大仇得報,阿九兄弟怎麼就越發沉不住氣了?”
阿九道:“你若是來為人師的,那請快些走吧,我還要好好休息一晚,明早聽樸家的喪樂呢。”
“呵呵,不著急。我來是跟閣下談一筆生意的。早就聽聞,從前在北莽一直有個遊俠兒在到處搶我們三大殺手組織的生意。前一陣子才知道,那位遊俠兒就是閣下。”
阿九微笑道:“生意就擺在那你,你不做,我不做,自然會有人做。你要談什麼生意,那就直說。”
“我知道閣下會在兩日後大鬧樸家,取樸家三兄弟與樸家公子的項上人頭。不知閣下殺了這四人後,還有沒有興趣幫我再殺一個人。”
“十萬兩銀子。”
“十萬兩?呵呵,閣下當我是大宋國庫,還是上官家的錢櫃?我一文錢都不會給你,但我會給你比銀子還要貴重的東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