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就那樣坐在藤椅上,他一邊嘴角翹起,展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態。他右手緊握著一柄劍,他應該是一個劍客。大雨已將他澆成了落湯雞,但他卻毫不在意。抬著藤椅的那四人也有幾分奇怪,那是三男一女,四人沒有一般轎伕的粗獷與高大。相反,這四人都穿著錦緞衣服,看上去顯出幾分富貴。而且四人身上皆是乾燥無比,他們身上都散發出一種宛若實質的真氣,將瓢潑大雨阻隔在離他們身子之外的三寸之地。這四人,絕不是一般的高手。
四人剛把轎子抬到城門前,那士兵就將他們給攔了下來。
“利器刀劍,不得入城。”
青年望著手中的劍說道:“那你是要我將劍留下,還是將自己留下。”
“當然是你手中的劍。”
青年微笑道:“那,給你。”
青年話音未落,士兵卻不知何時他的劍已抵在了自己的喉嚨上。那劍,太快。快到僅憑劍划動時產生的氣流,就能劈金斬玉。士兵想要說話,但卻發覺自己的嗓子不知何時已經啞了,他說不出話,也動不了身子。
就在這時,城門下傳來一聲咳嗽:“放他們進城吧,那劍就不用收了。”隨著那話音落下,一個在城門洞子裡避雨計程車兵走了出來。他的下巴上生長著的,是斷且堅硬的稠密胡茬。
他的話剛說完,青年就收了劍。與此同時,那士兵就如釋重負一般的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就是這片刻的功夫,他便在鬼門關裡走了數個來回。
青年將劍橫在腿上,目光淡漠。他沒有對中年士兵表示謝意,任由四人徑直將他抬入城去。
待四人走後,中年士兵搖了搖頭。他在金陵城門前待了二十多個年頭,什麼樣的高手沒見過,但如同剛才那青年般的人物,他卻是第一次見。他在那青年身上沒有感到一絲真氣波動,卻能感受到一股能摧毀一切真氣壁壘的滔天殺意。那殺意化作鋒利,無堅不摧。
青年士兵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中年士兵拍拍他道:“去後面喝口熱水,記住那青年的面孔,以後別再攔他。”
青年士兵不解道:“我們大宋士兵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中年士兵不需要向他解釋太多,只是道:“這是軍令。”
青年士兵聽罷,噌的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挺起胸膛,朗聲道:“是!”
四個人抬著藤椅在城裡兜兜轉轉,最後在一家名為同福的客棧前停了下來。青年一躍而起,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們可以動手了,可千萬別讓我的銀子白花。”
四人同時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隨後他們身子極速倒退,消失在狂暴的雨幕之中。
客棧大門緊閉,青年便一劍將其給劈開了。在大堂裡守夜的小二,被這聽見動靜猛的驚醒。
“你不知道……敲門啊……”
那小二一開始還蠻硬氣,但看到青年手中的劍後,便登時軟了下來。敢在金陵城裡大搖大擺拿著劍行走的,不是瘋子就是傻子。而恰好,這兩種人,都是他惹不起的。
“敲門動靜太大,我不想饒了他人的清淨。”青年微笑道。
小二賠笑道:“是,還是客官想的周到。不知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三日前我就定好了房。”
“不知客官尊姓大名?”
“阿九。”
金陵,樸府。
白清池折騰了半天,現在已趴在樸家璞的肩膀上緩緩睡去。樸家璞看著白清池粉雕玉琢的嬌美容顏,忍不住對著那臉蛋就親了兩口。親完後,樸家璞舔舔嘴唇暗道:“沒成想我樸家璞有一日也能坐懷不亂,還是在這麼個美人面前。美人,你且放心,等我拿下你表姐後,遲早也把你吃進肚子裡去。”隨後,樸家璞的兩隻大手又在白清池身上作怪一翻後,便起身離開了屋子。
屋外,往白清池屋內吹毒氣的那一胖一瘦已恭候多時。樸家璞一開始發覺二人把白冷二女的屋子搞錯後,著實憋了一肚子的火。但當他與白清池“磨合”了一陣後,倒是發現這白清池也是個妙人,所以他現在倒是也不太怪罪這兩個不開眼的下人了。但作為主子,該發火時就得發火,免得這下人以後蹬鼻子上臉。
樸家璞板著臉,對著二人的胸口就是各踢一腳。樸家璞這兩腳重的可以,跪在地上的二人挨完這一腳,皆是口吐鮮血,仰倒在地。即使如此,這二人一聲都沒吭。
“廢物。”
那胖子揉了揉如遭一記重錘的胸口,艱難翻起身後,叫苦道:“少爺,我們兄弟倆可真沒弄錯,剛才我們查了府中住客的花名冊,那冷飄飄就住在此處。剛才我們也去白清池的住處看了一眼,那房裡是空無一人,沒有冷飄飄的蹤影。”
“這倒是怪了。”樸家璞沉吟片刻後,便不再去想這事,他現在的下腹中燥熱難耐,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將這一團邪火給發洩出去。
他挑眉問道:“今夜老爺有沒有召見鴛碧?”
胖子一時啞然,他暗道,鴛碧是老爺最疼愛的丫鬟,沒準過幾日就會將其給納成第十四房妾室。他家這少爺,也太無法無天了一些。
這時,才緩過勁兒來的瘦子翻起來,諂媚道:“沒呢少爺,今夜老爺跟七夫人睡,鴛碧姑娘可獨守空房多時了。”
樸家璞微笑道:“機靈。”說罷,他順便又重重的踢了胖子一腳。隨後他道:“走,跟本少爺去鴛碧的房中看看,還有那藥,再給我備上一些。”
瘦子頗為會意的一笑後,哈巴著腰就隨樸家璞離開了此處別院。胖子憤憤的嘟囔一聲道:“就知道溜鬚拍馬。”然後,他站起來笑道:“少爺您慢點,那藥在我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