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拉德和溫特斯用行軍的紀律約束車隊,前出斥候、後置收容隊、白天往復巡邏、夜晚輪班值崗。
幾天行軍之後,眾人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十分疲倦。但大部分車伕和杜薩克都不是第一次跟車隊出來,尚能默默咬牙忍耐。
倒是皮埃爾、瓦希卡等第一次跟車隊的小杜薩克們新鮮勁一過去,立刻叫苦不迭、滿腹牢騷,到最後幾天懶得巡邏,乾脆賴在大車上不下來了。
路上也發生過斷軸、傾覆等大小事故,好在溫特斯和吉拉德處置得力,沒有釀成傷亡。吉拉德特意帶了幾輛空車出來,就是為了防備此類意外。
除了這些小波折外,一路平安無事,沒有不長眼的匪幫來找麻煩,倒是萬幸。
畢竟一輛大車可能是獵物,一百輛大車對方就得考慮會不會崩斷牙了。
天公作美,吉拉德最擔心的下雨也沒有發生,車隊無驚無險地抵達了熱沃丹市。
當熱沃丹市教堂的鐘塔進入視野後,溫特斯便動身先行前往駐屯所,吉拉德熱心地提出陪他同去。
“沒關係嗎?您不需要跟著車隊過去嗎?”溫特斯不好意思繼續麻煩老杜薩克。
“沒關係,把菸草拉到貨棧就行,用不著我。”吉拉德爽朗地說:“況且你也不知道駐屯所怎麼走,我領你過去。羅納德少校我認識,可以替你介紹。”
吉拉德的熱情讓溫特斯沒有理由推辭,兩人控馬離開車隊,朝著熱沃丹市中心奔行。
作為新墾地行省、鐵峰郡的首府,熱沃丹只能被稱為“市”,而不能被稱為“城”。因為她只有市區,沒有城牆。
正如所有自然形成的定居點那樣,以今人眼光看來這座城市地理條件可謂得天獨厚。
市區坐落在河谷中央,腳下的土地堅固而平坦。聖喬治河繞城而過,為熱沃丹市民提供淡水並帶走汙穢。
整座城市最顯眼的建築,莫過於佇立在市區中央的熱沃丹大教堂,幾公里外的旅者也能看到大教堂劍尖的鐘塔。
“熱沃丹大教堂可是不得了。大!高!”不善言辭的老杜薩克憋得滿臉通紅,好一會才又想出個形容詞:“金碧輝煌!對了,大教堂裡面有聖阿道斯的墳頭!據說無論病的多重,只要摸一下就能恢復健康。不過我沒試過,一來我沒病,二來神父不讓摸……”
吉拉德一路介紹熱沃丹市,溫特斯認真地聽著。
一人說,一人聽,兩人很快就到了聖喬治河畔。
“聽說這地方叫情人林。”吉拉德指著市區對岸、道路西側的一片稀疏樹林說:“反正就是男男女女來那個的地方。”
聽到這話,溫特斯不禁多打量了幾眼這片小樹林。
但此刻尚是白天,林中見不到一個人影,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聖喬治河上只有一座木橋,一名穿著粗布修士袍的老人正在橋頭的亭子裡打瞌睡。
見兩人騎馬過來,老人一瘸一拐地走到充當橫欄的木頭旁,劃了個禮:“日安,願神賜福於你。”
“日安,神父。”吉拉德也劃了個禮:“今天的過橋費怎麼收?”
“一匹馬一枚小銀幣,每個人四分之一枚小銀幣。”
吉拉德掏出錢袋數銀幣的時候,溫特斯皺起眉頭問:“你是教士?”
“當然。”
“教堂的神職人員?”
“當然。”老人不解地反問:“怎麼啦?”
“那你怎麼在這裡收錢?”
老人又劃了個禮,絮絮叨叨地解釋道:“這座橋屬於熱沃丹大教堂,所以過橋要收錢。不過本市居民不收、神職人員不收、教堂的傭人不收……”
吉拉德數出三枚小銀幣,遞給老人:“神父,請用剩下的錢買點柴禾暖和身子。”
老人劃禮感謝,移開了充當橫欄的木頭。
兩名騎馬者過橋後,老人吃力地又把木頭往回搬。
溫特斯見狀折返回來,下馬抬起木頭:“你回去坐著吧。”
老人連聲感謝,一瘸一拐地回到亭子裡。
溫特斯暗暗搖頭,其實剛才他問的是:“怎麼會讓這樣一位老人幹這種活?”
過了橋就是熱沃丹市區,前往駐屯所的路上溫特斯經過了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