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淵環顧了一下四周,雖是沙丘之地,卻倒也樹木叢生,更有湖泊相依,實在不濟了還可以將自己藏身於這湖泊之中。想必一時半會兒,蒼雷派的人是不會再來的了。
凌淵將手中的星斗盤看了看,頗為無奈地笑了笑,道到:“祭出了你這件寶貝,只怕是禍不是福。也罷,是禍就衝著我來吧!這一切因我而起,也該有個了結了。”
凌淵將星斗盤縮成了拇指般大小,放在了隨身攜帶的乾坤袋中,貼身而置,並用心決封好,這才安心坐了下來閉目療傷。
正當凌淵閉目運氣之時,一陣風颳過,林中樹葉隱隱有著悉悉索索的響聲,他的心中頓生一陣不妙的感覺——有人在向他藏身之地靠近!
若此時有人來襲,凌淵此時正在運功療傷,只怕是要吃上大虧!
果不其然,凌淵耳聽來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聽便知,來者不善!
他眉間一皺,漸漸地將氣息調理了下來,另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血休羅——若不得已,只有魚死網破。
三,二,一!
果然一個身影精準無誤地向凌淵藏身之地撲來!
“出!”凌淵暗暗一念心決,血休羅義無反顧地護主擋在了凌淵面前,在空中劃出了蛟龍般的弧度,衝著那道身影筆直而去!
本來,血休羅是能隨著敵人的身法移動而能夠尾隨不止的,但,此人似乎十分了解血休羅的習性,繞了幾個身法後,竟然將血休羅甩到了幾米之外,欺身而入凌淵所藏之地!
“好身法!”凌淵由衷地讚歎了一下,繼而拍地而起,欲向後躲避三尺,卻不料身後卻被一根法杖給截去了去路!
當凌淵看到那根法杖之時,面露驚訝之色,還未等其問出口,血休羅“咻——”的一聲便入了他面前的沙地,筆直地入地三尺,搖晃不已。
當然,與此同時,凌淵的脖頸之上,多了一把匕首,一個熟悉而清脆的聲音在凌淵的耳邊響起:“你又輸了。”
凌淵嘴角邊的笑容一下子綻放得異常燦爛,輕而易舉地便推開了架在自己脖頸上的匕首,笑著道:“傾欒的身法當真是越來越神妙,我這區區血休羅,豈能傷得了您呢?”
“又貧嘴。今兒來的是我,若是他人,怕你早就為了美人命喪黃泉了。”蘇傾欒“唰——”的一聲將匕首順手便插入了左腳的刀鞘之中,頗為不耐煩地看了凌淵一眼,丟下一句:“有本事救別人,沒本事脫身。逞能。”
“這不是有你來救我脫身了嘛——”凌淵嬉皮笑臉地笑著要湊到蘇傾欒的跟前,卻被內傷牽引得一陣絞痛,臉上的笑容扭曲了幾分,身子僵直在了原處。
蘇傾欒見身後沒了動靜,扭轉頭撞見了凌淵一臉痛苦的表情,嘆息了一聲,說道:“算了。此地不安全,我帶你離開,然後想辦法給你療傷。”
“就知道我家傾欒心疼我——”凌淵十分不要臉地貼上了蘇傾欒的肩膀,蹭了幾下,毫無魔君的架子。
蘇傾欒的眼神裡閃過了一絲驚慌——悸動的驚慌。
“他們在那!快追!”一幫蒼雷派弟子不知在誰的帶領下追了出來,遠遠地便看見了蘇傾欒和凌淵二人。
“走。”
蘇傾欒架起了凌淵,果斷地便飛身上了血休羅,直衝天際而去。
凌淵眯起了眼——認識蘇傾欒這麼久,竟然已經熟悉到血休羅也聽她話的地步了,當真是歲月的光陰留下的痕跡。
“你在亂七八糟地想什麼?警告你,不許吃我豆腐!”蘇傾欒惡狠狠地瞪向了凌淵有些迷離的眼神。
“我的傾欒姐姐,你想多了。我只不過是在想,是不是什麼時候該為你找個好人家給嫁了。”凌淵迷離地一笑,快速地便躲過蘇傾欒迎面的一拳,兩人竟在血休羅上打鬧了起來,引得血休羅一陣晃盪。
“不勞魔君大人費心。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再吵就把你扔下去。”蘇傾欒白了一眼凌淵,又加快了血休羅的前進速度,而方向,竟然直指滅血峰而去。
“傾欒,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凌淵的臉色忽然暗沉了下來,他看出來了,蘇傾欒要帶他回滅血峰。
“你覺得以你目前的傷勢,除了回滅血峰療傷,你還有更為安全的上策嗎?”蘇傾欒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她,不能拿他的安全開玩笑。
“沒有更為好的上策。但是——”凌淵眉間一緊,目光深邃地看向了蘇傾欒,認真得不能再認真地接著說道:“她還在那。她一定會去找我。”
“她就那麼重要嗎?”
蘇傾欒望向了凌淵,眼裡有著絕望的探尋。
她早該知道答案的不是嗎?
在他喝得酩酊大醉的那棵樹下,在那個幻境裡。
時間在流轉。你已不在。我卻在原地,不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