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中,趙合歡等人已經從密道中逃出了生天,唯獨少了凌淵。
夕陽的餘暉披上了趙合歡的眉間,將她的身影拖得很長,久久地,她開口說道:“我想去魂窟洞。”
芷旋立馬搖頭,頗為擔憂地說道:“合歡,你不能去。現在魂窟洞一定加強了戒備,我們去,不亞於送死。”
“我也不贊成去,這根本就是去送死。”紅捻自顧自地喝了一口水後,漠不關心地回答道。
“你們不去,我去。”玄武早已覺得這群人商量來商量去始終是沒個說法,只怕是再商量下去,他見到的就是君上的屍首了。
他不能坐以待斃。
“我也去。”趙合歡上前一步,眉間已滿是焦急之色。
“加我一個。”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白肅簫低沉著頭,緩緩開了口,上前了一步,轉身他拜託著司徒命:“杳之有勞兄臺照顧了。”
司徒命點頭應允。
玄武本來覺得和趙合歡兩人前去勝算太小,如今白肅簫願意捨棄門派之別前往營救君上,實在是大出了他意料之外。殊不知,白肅簫前去的理由,是趙合歡的執意。
只聽得趙合歡一聲清喝:“雀兒!”,從不遠處的天邊飛來了一隻火紅色的朱雀,撲打著巨大的翅膀,掀起了一股地面的熱浪,不一會兒,便停歇在了趙合歡的面前。
“帶我們去蒼雷派可好?”趙合歡撫摸著朱雀的羽翎,輕聲地問道。
只聽得朱雀高亢地仰頭啼鳴後,俯撐下了自己的雙腳,趙合歡翻身而上!
白肅簫遲疑了一下,隨後坐在了趙合歡的身後,將雙手環過了趙合歡的腰際,卻未扣緊,而是若即若離的距離。
“靠上來合歡,以免落了下去。”白肅簫終究還是怕自己唐突了趙合歡,僅僅只是靠近了她後背的一寸之處,但是又怕趙合歡摔落了下去,還是細心又貼心地吩咐道。
經過了那麼多的是非曲折,白肅簫大概是明白了,這個女人,縱使自己一顧傾心再顧傾城,也是無法走入到她的內心深處的。
縱使,自己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打算,她,只怕也只是感動,沒有愛意的。
玄武早已按捺不住,縱劍而去,留下了朱雀在原地匍匐。
趙合歡聽罷白肅簫的話,本就將之當成兄長的她毫無顧忌之意地往白肅簫的懷裡靠了靠,頗為調皮地說了一句:“這樣穩妥妥地不會掉下去啦!雀兒!我們走咯!”
只聽得朱雀一聲撕破長空的長鳴之聲,白肅簫感到了撲面而來的熱風,還有——趙合歡身上若有似無的女兒香氣。
這股子的香氣繚繞在白肅簫的胸膛之前,撩撥著他本就有些剋制的心臟,偏偏趙合歡的秀髮又時不時地拂過了他的面龐,讓他的眼,不由得,閉了又閉。
當真是考驗他的耐心和定力。
隨著熱風一陣陣地撲鼻而來,蒸騰著周圍的水蒸氣,擴散著趙合歡身上的淡淡香味,白肅簫的手,還是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趙合歡柔軟的腰際,略略帶上了點緊。
自從第一眼,她跌落在他眼前,便撞擊在了他的心中,從此,再也沒有花開的四季,有的,只是獨開一枝的合歡花,潔白透雅,無人能替代。
只是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趙合歡感覺到腰際的一陣略微的收緊和暖意,心中本是感覺到了一股異樣,卻道是白肅簫不放心她怕她墜落,才收緊了她的腰際,也就並未排斥。
趙合歡的默許在白肅簫看來已是莫大的恩賜,他貪婪地享受著這片刻的溫柔和靠近,留戀著此生不屬於他的風景,美得讓他覺得不是在人間。
浮生若夢,大概夢一場,也是醉心的吧。
夕陽的餘暉那麼地完美無瑕,斜斜陌陌地灑在了她的髮髻,稱著她姣好的側臉,恍若一幅畫,又成一首歌,瀰瀰灑灑了他一眼渦,再也不能挪開……
若你成詩,我必為你譜曲。
若你被棄,我必敞懷接納。
天下若負了你,還有我在。
一顰一笑,足矣為你赴死。
夕陽成歌,一雀兩人,翱翔於大漠的一端,勝過了眷侶,卻,不是眷侶。
***
凌淵受了皇甫傾嵐背後一掌空擊之後,一路捂著胸口的疼痛來到了湖邊的樹木林中,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以他目前的狀況,實在是沒有辦法再御劍飛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