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井田制還是義倉、族田、合會、吉度、款約、家支等等制度,都是表現在農耕上面,不是耕種,就是放牧。”
“而在下提出的共同發展,集體工坊,是表現在手工業上面,以及直接關聯的商事的發展。”
“兩者最大的區別是農耕無法量化考評,這也是為什麼會出現偷奸耍滑、破罐子破摔等等導致的個人積極性不高。”
“放牧,假設是一百頭牛羊分給五個人,每人二十頭,那你說怎麼考察?
是考察放牧的時間,還是考察牛羊走的路程,還是考察其它?
只有一個標準,牛羊有沒有吃飽。
可諸位應該知道,只要你喂,牛羊會一直吃,只是吃的快慢、多少而已,這就無法考量。
所以認認真真的放也是一天,一邊放一邊玩也是放,就出現了偷懶耍滑、積極性不高。”
“再說農耕,例如插秧,五畝族地分給五個族人共同耕種,每人一畝,這個很好分。
但問題就出現了,是同時下田還是同時收工?
大多數可能會認為甭管什麼時間下田收工,只要把秧插完了就行了。
插過秧的都知道,秧苗排列有序,深淺一致,提高田間通風透光性,減少病蟲害,促進分櫱和生長,且插秧的時間等等,這些都會極大的影響秋收。
一畝地是插完了,但你怎麼確定他秧插的好壞,一株株檢查嗎?
只能等到了秋收的時間才能確定下來,可到那個時候就是為時已晚了,且中間還有放水、除草、曬田等等勞作環節以及雨水、光照等等自然因素,根本無法分清楚。
一個人的畝產少了,那勢必要從其他四人的收成中平衡,否則那就包產到戶就行,幹嘛還要集體耕種呢?”
“可手工業不同,無論是獨立完成一件還是以流水線的形式來做,都可以按照數量來計算,確定好單件或者單個工序的工錢後,多勞多得、少做少得,不做不得。
只要……”
“等一下!”
曾獻打斷了張子興的話,皺著眉頭道“確立標準,建立考核和監督機制,這一點我們是認同的。
可這又涉及到另一個問題,之所以會以一個村鎮為集體來製造就是想形成規模化,掌握與商人的議價權。
某一件貨物如果單個百姓賣給商人,可能就是十文錢一個,若是以集體來賣,就可能賣到十二紋、甚至更高的價格。或者說與商人合作,要淨利潤的五成。
既然是集體的,那麼肯定會採用流水線的形式,以此來提高製造的速度,可每個工序的難易程度不一,那麼工序難的是不是就……不願意做,都想從事簡單的工序……”
“曾大人,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張子興趁著曾獻喘氣的功夫接過了話“集體工作不意味著平均分配,每一個工序的工錢都是不一樣的。
難的工序代表著需要技術,時間長,自然價格就高,簡單的工序容易,時間短,工錢自然就低了。
如果簡單的工序速度足夠快,月工錢可能和難的工序是一樣的,你不想拼命那就只能學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