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反轉。
簡決和李仲樓最後要面對的,不是那一個個瘋子一樣的面具人,而是受害者,已經失去理智的受害者。她已經分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當她拿到砍刀的時候,只能想到殺掉人自己才能活下來。
而那些面具人是甘願獻祭的聖徒,在折磨一個個人到極致的情況下,逼瘋一個人,就是在把人轉向惡魔的一面。這是一個實驗,一個人性實驗。
到了固定的時間,直播間已經退了。
簡決和李仲樓繞了路,因為工廠到處都破破爛爛的,所以能沿著裸露的支撐鋼架爬下樓去,女生還在瘋瘋癲癲地在工廠裡晃悠,簡決他們下了樓之後,沒辦法再去做什麼。兩人都一身血,必須馬上去醫院。
他們跑出了小區,去了醫院消毒處理傷口。簡決收到了一條簡訊,“遊戲你輸了。”簡決氣笑了,他低下頭,笑得顫動著肩膀,可是笑到最後,又很像哭聲。兩人還在急診室坐著,李仲樓拍拍簡決的肩,沒說話。
他們報了警。
當天,醫生和警察找到了昏迷的女生,送醫院去了。可是除了找到幾個年輕人的屍體和幾具乾屍,沒有簡決他們說得面具人的屍體。看起來是有人去處理。
因為所處區域是監控盲區,附近的老人並沒有看見可疑人員。
簡決他們又去了警察局做筆錄,記者堵在了門口,等著問他們,這起邪教活動的前因後果,以及過程。
面色慘淡的簡決坐在那裡,渾身沒了力氣,靠在牆上。警察問了一些基本情況,知道簡決是來北京找朋友玩的,幾人都是網上認識的朋友。一次意外,發現了直播間,找到目的地,自己差點沒命,逃出來就報警了。
除此之外,沒什麼事。
秦子濤和冉沁過來接李仲樓,他們得知於星洋死了,很是震驚。冉沁捂住了嘴,她是很討厭於星洋,但是絕沒有想過他死。
而警察局外,撕心裂肺的哭嚎聲此起彼伏,有好幾個人都在喊名字。都是哪些年輕人的父母,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家孩子在搞什麼直播。因為影響問題,警方沒有讓附近的輿論擴散,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社會問題。
簡決告訴秦子濤:“我退出那個暗網了,不在網上接活了。”
秦子濤沉聲道:“都行。”
兩人坐車回四川去了,安予萱本來想來送送簡決,可是他們只告訴了李仲樓自己的行程,沒說別的。趕得臥鋪,一天就到。
他們兩人躺著,秦子濤在上面,他探頭看看簡決,簡決褲腳挽了起來,腿上纏著繃帶,滿是一股苦澀的藥味。肯定會留疤,之後還找醫院換藥。
秦子濤問簡決:“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簡決翻了個身。
“你以後怎麼辦?你還怎麼掙錢?”秦子濤繼續問。
簡決不耐煩了,“餓死唄。”
“.....,”秦子濤放輕了語氣,“簡決,你家裡缺錢,你就跟我借吧。”
簡決聽見這話,嘴唇動了動,沒出聲。秦子濤是知道的,簡決他拼命地接活,在暗網做鬼探,是因為家裡老人一直在生病,都是靠錢維持的生活。簡決有時一個月掙四千的時候,三千都得寄回家。
簡決在暗網做鬼探,發案件到暗網獲得了積分。有積分就有比特幣,或者直接兌換錢,簡決爺爺手術的錢,都是積分換的錢。
所以秦子濤問他,以後怎麼辦。
簡決安靜了一會,說了一句:“小濤,你以後別在暗網做事了,那不是我們能呆的地方。”
“我呆的是國內版,你是國際版,不一樣。國內這網站都是什麼風水先生,驅魔道士,騙錢騙色一大把。”秦子濤這樣說道。
簡決內心已經麻木了,“都差不多。”
“你以後打工是掙不到那麼多錢的,我幫你宣傳宣傳吧,你接一些散活也好。”秦子濤說了,試探地看向簡決,“嗯?”
“行。”簡決把自己蒙在了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