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握著刀的手明顯抖了一下,然後不可思議地說:“你竟然是憋寶人?”
聽他如此語氣,我吊著的心鬆了半截,這是臨走之前玉姐教我的一句話,但凡天靈地寶出世,必定會引多方覬覦,這些人都是殺人不見血的惡徒,死在他們手裡連渣都見不到,但是江湖有道,不在一個山頭卻拜同一位祖師爺,兩虎相爭若是有一方說出切口,那麼對方就一定要手下留人,不然傳出去會被各路追殺。
玉姐教我的這句話就叫切口,也叫春點,是江湖人彼此聯絡的隱語,外行人根本聽不懂。
從前江湖人將一句春點看的比一錠金子還重,輕易不會告訴外人,有句老話說:寧給一錠金,不給一句“春”。
這春點是不可以輕傳的,更不能濫授於旁人,所以但凡能懂的人,就一定會行之道義。
其中天靈地寶說的就是憋寶人,而小風輕徐是自報家門,後面的那句話則是客套話,大致意思是說我認慫,東西都是你的,你說了算,只要能放我一條生路。
那人抵在我脖子上的刀刃微微鬆了一下,卻沒有放下去的意思,我猛然驚醒,這傢伙屠了全村的人,不會怕我走漏訊息連我一起殺了滅口吧?
“別瞎猜了,這些人都睡著了。”
屋子裡再次陷入沉寂之後,一聲聲微弱的呼吸聲和鼾聲從趴在桌子上的兩人身上發出,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飯菜都已經餿的散味兒了,這得睡了多久,而且就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我倆麼?
“全村人都是這樣,已經睡了兩天了,叫不醒,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問題。”
那人終於將刀收了回去,緊繃的神經也得到緩解,我深吸了口起,緩緩說道:“我怕是悵虎在作祟。”
悵虎是一種十分罕見的山中精怪,貌似山貓,卻有雙尾,其中一尾不過半尺,每修煉一甲子就會長長一寸,短尾上的毛髮可以散發出一種使人或動物陷入昏睡的迷香,短尾越長,其覆蓋範圍越大,入睡之人非淨龍水不醒。
這隻悵虎能讓整個村子都陷入昏睡狀態,恐怕早在一甲子以上了,但凡是一甲子以上的精怪,其實力非同小可,難道劉三手說的大妖,就是它麼。
聽了我的解釋之後身後那人陷入到了沉默,我這才有機會轉過頭,卻發現他早已遮頭掩面,看不清相貌,但是雙眸卻是異常凌冽,四目相對,竟讓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你們筢子行現在是墮落了,連你這種半吊子都能憋寶,可笑。”
那人譏笑一聲,我滿臉通紅正欲解釋,就見他眼神突變,悶哼一聲身體化作一道黑影從平底一躍而起直接跳到了房梁之上,貓著腰隱沒在黑暗之中,而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就聽到劉三手的聲音。
“嚇死我了,咋個跑這來了嗦。”
劉三手走進屋之後臉上雖是緊張之色,眼睛卻快速地在屋內掃視,然後拽著我就離開我屋子,直到出了院子才問道:“你知道是咋個回事嗎?”
我說好像是悵虎,劉三手眯著眼睛說沒那麼簡單,悵虎怕是個巧合,真正厲害的傢伙還在山裡頭。
我問他在山裡看到了什麼,劉三手反倒問我:“你是不是從黃河邊上來的?”
我看著他沒有回話,劉三手面色有些尷尬,左右顧盼之後把我拉到了一個院角底下才說:“我沒有打聽你身世的意思,只是八爺在一個月前消失,聽人說是去黃河憋了大寶,以八爺的能耐三個甲子以下的東西是肯定看不上眼的……”
我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你到底想說什麼?”
“老倌就是想問,他有沒有把分水劍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