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山巒間,群峰峭拔如淵,而在這連綿的盡頭處,一座孤峰獨立,相距群山足達近百丈,唯一鐵索吊橋貫通這天塹絕地。
橋下,霧氣飄散瀰漫,宛若滔滔雲海,深不見底,兩側各有巨大計程車卒石雕長立,印著蝙蝠家族的軍徽獵獵飛舞。
一條條暗紅的鐵鏈,自這入口,一直攀附延伸向那吊橋盡頭的陡壁,而陡壁之上,竟是坐落著一座巨大而古舊滄桑的石堡,依壁而建,鬼斧神工。
冷冽呼嘯的山風吹過這條天塹鴻溝,盤旋迴繞,像是無數人的嗚咽哭聲,暗紅發黑的鐵鏈如今也在不停掙動,宛如困鎖著一個看不見的可怕之物。
冷,非是來源於身體的那種冰冷,而是來自靈魂的顫慄,不寒而慄……
枯骨照銀甲,皚皚血衣堡。
這便是血衣侯常年坐鎮之地。
雪衣堡。
此地險要,西高東低,只要穿過這群山溝壑,東去便是魏國境地,一馬平川。而西,正是如今天下獨大的秦國。
傳聞中血衣侯所率的十萬白甲軍,驍勇善戰,從無敗績,十萬精兵,怕已是佔了韓國兵力的七成,甚至孟秋水都覺得這已是韓國的全部。
山風鼓盪,這偌大雪衣堡如今冷清的可怕,只有孟秋水一人,不,還有一人,遠處的鐵索上,一道黑影像是化作了一縷黑色的風,幾個起落,人已到了孟秋水的面前。
“如何了?”
孟秋水紅衣白髮,立在石堡前。
“都送去了!”
墨鴉點頭。
“那就好,按計劃行事。”
孟秋水說完,墨鴉人已似黑羽飛離向遠方。
他是死劫,韓非又何嘗不是死劫將至。
目光瞟了瞟遠方天地盡頭升起的金光,孟秋水有些出神,形勢緊迫,他能做的並不多。如今衛莊比原來更早的坐上那大將軍之位,雖然披的是姬無夜的皮,但至少會有些效果,然後,就是他送的那兩樣東西了,就看最後他們這些人,還能不能活著再見。
若想要爭奪“蒼龍七宿”,無疑是選擇與陰陽家為敵,本來只想收攏幾個手下就抽身而退的,不曾想現在卻要走到這一步,與韓非他們綁在一起。
“大周共主八百年的秘密!”
孟秋水有種直覺,或許他體內的這個東西,要有所動作了。
他的目光有些晦澀,雖然他現在的一切都是拜其所賜,但是,一想到他身體裡還活著個不可知的存在,任誰也無法以平常心對待,若是善類還好說,但若是惡類,只怕辛苦一場到頭為他人做了嫁衣。
“呼!”
撥出一口濁氣,孟秋水雙眼已現精光,他腹中提氣一吸,赫見那繚繞回旋的雲霧竟是齊齊湧來,氣勁倒流,宛若鯨吸,薄霧浩浩蕩蕩,奇景乍現,像是這雪衣堡盤踞著一條蒼龍,正在呼吸。
一吞一吐,竟是引得狂風憑起。
白髮飛揚如魔,雙手掌心氣息狂湧,宛如拿捏著兩輪灰日,天地之氣已是不要命的被他吞吸而來,納入體中,氣海之中內力翻湧如潮起潮落,奔騰肆流。
身後兩柄長劍更是幾欲出鞘,錚錚不休。
雲海開始蕩起一層層巨大的漣漪,就好似化作一個漩渦,慢慢延伸至孟秋水。
他只要實力。
……
不知過去多久。
跌宕雲海已經平靜下來,似是因為孟秋水強行突破的緣故連那雪衣堡如今都被雲霧半掩半遮,不露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