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何時,頭頂天空的天光居然黯淡了下來,卻見那孤峰絕頂之上,倏忽間多了一道身影,一個全身隱於黑袍中的人,古老而神秘。
遂見他先是凝望了眼腳下雲海中的石堡,寬廣黑袍中,雙手一探,向外一撥,那雲海竟是如水般被分了開來,撥向兩邊,石堡頓時猶如水落石出。
“叱!”
也就在這一刻,一道可怕劍光,璀璨仿若長達十餘丈,忽自下而上飛掠而至,劍氣霎時橫貫長空,斬向那黑袍人。
“散!”
那黑袍人口中只是不輕不重吐出一字,剛到身前的劍氣居然剎然如風潰散。
“你就是東皇太一?”
雲霧之後,一道身影雙手拖劍而行,白髮披散,眼眸如刀。不等對方回答,孟秋水嘴角一咧,青霜朝露一抖,齊齊斬出。
“陰陽之道?”
對那來勢急洶的劍氣視而不見,凝視著孟秋水的東皇太一說出了他的第一句話,無情無慾的聲音讓人心底發寒。“異數,妄想扭轉大勢的人,永遠只會成為命運洪流前的塵埃!”
劍氣襲至,卻像是雨落水中,濺起層層漣漪,轉眼消散無形。
孟秋水正要有所動作,只見東皇太一大袖一拂,隔空一點。他雙眼倏然一凝,手中朝露已翻腕一橫,擋在胸前。
一剎,那長劍本是挺直的劍身,登時宛如壓著什麼重物朝內彎出一個弧度,壓向了孟秋水的胸膛,觸碰的一瞬,孟秋水人已橫飛而出。
強穩身形,他凌空一翻,長劍點地,落地的頃刻。
“噔噔噔~”
是連退十七步。
止步一瞬,他雙腳如踩泥沼,身後地面宛如被萬鈞重錘砸下,霎時佈滿裂紋,咔咔作響。
再看手中劍,朝露之上,一枚指印正清晰烙印其上,指紋可辯。
孟秋水喉嚨一鼓,是硬生生嚥下到嘴邊的逆血,張開被染的鮮紅的唇,擲地有聲的道:
“好。”
大宗師,如果說宗師是貫通天地之氣,那大宗師已可以一定程度上明悟控制這股氣。孟秋水沒想到自己如今突破宗師居然只能堪堪接下對方一指,到底還是一方世界中驚才絕豔的人物。
長劍一橫一豎,孟秋水翻轉如游龍騰身而起,青芒白光流轉,周遭雲氣已是悉數被其收攏而來,像是化作一個巨大的雲龍卷,而後持劍對著東皇太一遙遙一指。
劍尖所指,雲氣已化成一個巨大的漏斗狀,像是一枚殘缺的劍尖,亦是指向東皇太一。
東皇太一眼神無波無瀾,不見他有何動作,那雲霧中卻驟然分出一縷,如潛龍出水,化作一條恐怖雲龍,張牙舞爪,好似活物,轉眼便撕碎了孟秋水所凝的招數。
只是雲氣散開後,東皇太一的眼神卻有了片刻的變動。孟秋水居然已立在了吊橋的另一頭,雪衣堡的入口處。
擦拭著嘴角的血液,孟秋水面無表情。
周遭的山峰上,不知何時浮現出無數身影,密密麻麻,如蟻群一般。
“放!”
他張口輕吐,其聲鼓盪山林。
只見那一座座山巒上,赫然升起一片黑雲,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近乎籠罩了整個雪衣堡的天空。
臨近看去那哪是什麼黑雲,而是密密麻麻的箭雨,如飛蝗過境,拋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