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著雙手雙腳的我坐在離他不遠之處,他就當我是一個透明人,直到幾位將領身披戰甲進來後連城才抬頭,面無表情的說道,“南國那方的戰觀如何?”
幾位將領正欲開口,卻略帶戒備的望著我,神色中還有鄙夷。
而連城依舊當作我不存在,目光凌厲的盯著他們,“都啞巴了?南軍現觀如何?”
“回大汗。此次南國的皇帝御駕親征,陪伴其左右的有蕭左,趙之瑞,和穆天顏三位大將,其中,趙將軍和穆丞相他們兩人的關係似乎並不如傳言那般,勢如水火,反倒……”一位將軍見大汗的詢問,立刻答道。
“本汗派你們安插人在他們身邊就是為了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現在竟然並肩與蕭錦城作戰!你們連這點事也辦不好,如何統帥大軍為本汗出征?”連城聲音突然一聲起伏,帶著隱隱的怒氣。
在場的幾位將士一顫,“大汗恕罪,原本是挑撥成功了,可是,可是,後來不知怎的,他們竟然摒棄前嫌……”
“夠了,朕不想再討論這些。如今,我們必須摸透他們的實力,糧草,具體位置,想辦法攻克他們。”
連城揮了揮手,眾將士皆國上前一同現望那張牛皮紙地形圖,你一言他一語的暢談著如何進攻防守,頭頭是道。
連城,他根本不怕我聽到他們商議的軍情,如今的我已是階下囚,就算得知了秘密軍情那又能如何呢?
我如隱形人一般呆呆的坐在椅上,對於屋內的吵雜之聲置若罔聞,目光深深的瞥著外邊的白雪之景。
那片片荒原雪如此淨白透明,此刻的蕭錦城離我有三里……三十里?還是三百里?即使再近也是咫尺天涯,兩兩相望而已罷。
連城要帶我來看看,蕭錦城的心是在乎江山多一些還是在乎我多一些,或許我的心中也有個期待,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個什麼位置。卻又害怕去面對,若是我重要,那我便成了亡國的罪魁禍首,若是江山重要,我的心是否會疼呢?他是否又負了我一次?
冬日很快便進入夜幕之時,幾名侍衛捧著碳火盆進來,冰冷的屋子內稍微有了些溫度,而我的身子早已被冬日之寒凍的渾身僵硬。
那絲絲的溫度並沒有緩和我全身的冰涼,幾度我快堅特不下而昏昏欲睡,是眾將士那粗礦的聲音讓我的意識稍稍有些恢復。
身體上的寒冷與麻木讓我再也支撐不住,眼皮開始沉沉的合上,恍惚間有一絲溫暖傳遍了我的身子,就像夏日裡得到一碗涼水,冬日裡得到一根火柴。
我用盡全力撐開眼皮,一張冰冷的臉放大在面前,而我整個人被一床被褥緊緊包裹著想開口說話,無奈,發不出任何聲音。
連城將我打橫抱起,朝屋內唯一的一張床上走去,最後將我放好。
看他的目光似憂似急,似喜似悲,我不解的看著他如此表情,他怎麼了,為何對我流露出如此憐憫之情?
“心兒……”他說話的聲音很低沉,喊著我的名字,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間看見連城胸前的盔甲上沾染了不少鮮紅的血跡,舔了舔唇,想出聲提醒他,卻感覺口中一片血腥味。
我才恍然回神,原來是我自己的血啊。
“我終於要死了嗎?”我氣若游絲的發出低低的聲音,又是一股腥味湧出喉嚨,冰涼的液體隨著我的嘴角緩緩蔓延而下。
呵呵,我終於可以死了,可以回去了嗎?
“我不會讓你死的。只要契丹在一日,你便會與契丹同生!”他這話說的堅定,那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但見他唇角緊抿,眼中有著怒色。我虛弱的笑了笑,“誰也抵不過天,閻王要將我的命奪了去,誰能阻止的了呢?”
雖然如今的我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了,但是整個故事也還是要走一個結束的。
是的,我想起來了。我不是安懷心。也不是他們嘴裡的安心,我不屬於這個時空,我屬於另一個時空的人!
我是一名業餘的寫作者,這個故事明明是我寫的,可是如今的我卻被遺棄在這裡,當了這本書的女主角。
可笑嗎?也許,但是,如今的我終於解脫了,我終於可以可以離開這裡了……這個已經不在由我支配的世界……
“若閻王敢要你,那我必然去閻王殿將你搶回來。”連城燕平倏然起身,又拿起一條被褥將我牢牢的包裹起來,生怕我受不了凍寒。
看著面前焦灼的連城,我突然覺得他真的好矛盾,既然不願我死,為何一路上卻要將我關在囚車裡頂著漫天的風雪來到邊防,從來不給我加一件襖子。
更是將狼狽的我丟在屋中,讓眾將士用鄙夷的目光去注視我,他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折磨我嗎?
現在他如願了,我終於要死了,死在他面前了,可是他又不讓我死,是想留下我繼續折磨嗎?如果是這樣,我何須強忍著自己最後一口氣也要活下來,是為了那個孤獨的夏雪還是為了再見蕭錦城一面,又或者是為了親眼看看,在蕭錦城心中,我是否能抵過江山?
“心兒,你別睡!”連城一聲恕吼將我連漸虛弱的思緒拉回,他的雙臂一緊,將我緊緊環在堅實的臂彎中,“來人,打一桶熱水進來,快點!”他的聲音如狂獅般恕吼,守在外計程車兵立刻道,“是,大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