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裡出來,皿曄騎了快馬,回到了七皇子府。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他只是覺得心頭那團火灼燒得厲害,連思緒都不能理順,想要一點時間靜一靜罷了。
然回到七皇子府,將自己關在尺寸之地的房間,也不能靜下來,心裡反反覆覆只流淌著一句話:鬱兒,如何才能讓你餘生不受這種誅心般的折磨?我要如何做?你告訴我,我要如何做?
蘇鬱岐聽不到他的心聲。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
曇城表面上平靜如一潭死水,暗中卻是波濤洶湧暗流湍急。
蘇鬱岐在軍營中忙了幾日,因為皿曄不在,這幾日她索性連家都沒有回。出兵的事遲遲沒有定下來,自那夜裴山青在隆福樓宴請過幾位朝中大臣之後,反對出兵毛民的聲音明顯多了起來。但她還是做好了出兵的準備。
無論多少人反對,這個兵,是必須要出的。不過,在出兵之前,她會盡量想一些辦法降低戰爭對雨師的影響。
一日午後,她親自在校場操練士兵,皿錚飛馬而來,她遠遠看見,忙趕了過來。皿錚是暗衛,皿曄在的時候他偶爾會出來露個臉,但皿曄走後,他就又老老實實做回了暗衛,這突然間又露了面,多半是有事。
皿錚下馬,撩衣襬行禮,“王爺。”
蘇鬱岐很高興:“竟然勞動你出來了,是不是玄臨給我來信了?”
“王爺猜得不錯,公子來信了。”皿錚從懷裡摸出皿曄寫回來的信,遞給蘇鬱岐:“八百里加急。”還不忘加個感嘆詞:“嘖嘖,公子也忒厲害。”
蘇鬱岐瞧著信封上那蓋了毛民官章的八百里加急的記號,又是好笑又是驚詫,“怎麼會是毛民的官章?你家公子好大的面子啊。看來已經和他的舅舅對接上了。”
蘇鬱岐撕開蠟封,將信紙拿出來攤開,看完了更覺好笑,皿錚巴巴地:“王爺,公子八百里加急,是不是有什麼要緊事呀?”
蘇鬱岐翻了個白眼:“有。你公子在孟琮的宮裡喝醉了酒,問我是不是給他施了魔法,讓他滿腦子都是我。”
“……”二位還能不能有點正事了?
蘇鬱岐把信紙疊好了,揣到了袖子裡——她今日穿了盔甲,除了衣袖裡,無處可藏這信箋,只能揣在袖子裡。
“你家公子這麼搞,怕是孟琮心裡會不大舒服呀。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皿錚啊,你們誅心閣有沒有收到他別的訊息啊?”
“應該沒有。公子一般不會讓閣裡的兄弟跟著他,除非有急事,他才會通知閣裡的兄弟去見他。”
蘇鬱岐官方吐槽:“這個人怎麼這樣謹慎呢?不知道家裡人擔心他麼?”
皿錚只好勸慰:“公子既然寫來了信,便說明一切盡在他掌握吧?再說,孟琮那個武夫,哪裡有咱們公子的心眼多呀?”
“孟琮是個武夫,他手底下那些文武可不都是武夫,總有幾個眼明心亮城府深的。”蘇鬱岐還是不能釋懷,“不行,我還是不太放心,皿錚,要不你親自去一趟吧,他若遇到個什麼事,好歹,你這一身武功還能派上點用途。”
皿錚立時拒絕:“王爺,公子走的時候給下了命令,讓我們暗中保護您,我們可不敢違抗公子的命令。”
蘇鬱岐無奈地瞥了他一眼,“他倒是把你們一個一個都調教得忠誠得很。罷,我也不和你磨牙了,我讓我的人去還不行麼?以為就他有人麼?”
皿錚無聲地縮脖子。這他可就管不了了。
“蘇甲!”蘇鬱岐喊了一嗓子,卻不見蘇甲前來,“咦,蘇甲跑哪裡去了?”
皿錚替她解答:“方才過來的時候,倒是看見蘇總管在轅門外呢。”
蘇鬱岐瞧瞧天色,已經是過午時分,便道:“我去瞧瞧。”跟教頭吩咐了幾句,便騎馬前往轅門。皿錚完成了任務,自動消失。
到轅門前,正遇上蘇甲往裡走,蘇鬱岐道:“蘇甲,你幹什麼去了?”
“有一個營計程車兵出了點小事,我過去處理一下,回來的時候正遇上有人送了請柬來,我順便給王捎了過來。”
“請柬?什麼請柬居然送到了軍營裡來?”
“雲公主的。說是送到府上,你沒在府上,就送到了這裡來了。”蘇甲遞過來一本燙金的帖子。
蘇鬱岐將帖子接了過去,翻看一瞧,上面工整娟秀的小楷,邀請她前往北城雲府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