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的閣臣和乾國的樞密院也就是所謂的相公們不同,與鄭侯爺所熟悉明朝的內閣更不同,在大燕這兒,閣臣其實就是秘書,皇帝的秘書,同時也是宰輔的秘書,不僅僅是官銜不高,也談不上多麼清貴,所以除了趙九郎之外,多以年輕面孔居多。
這時,一小黃門捧著一沓摺子進來,將其放在了一邊的公桌上。
看著大人們就在一起吃著豆腐,剛從外頭進來凍了一遭的他情不自禁地吸了吸鼻子。
趙九郎遞上一雙筷子,指了指旁邊乾淨地堆疊在那裡的碗。
“多謝大人。”
小黃門也沒客氣,拿起筷子拿起碗,也擠了進來,顯然不是第一次搭夥了。
新鮮的嫩豆腐,御膳房會每隔一個時辰就送來一遭,黃酒等其他小菜吃食,也會看情況增補。
其實這口鍋子,要麼不點,點了,就會燒很久。
冬日裡的時候,誰想吃兩塊就自己過來下著吃,所以,在外朝的臣子圈子裡,就一直流傳著內閣的人天天在那兒開豆腐流水席的說法。
趙九郎起身,走到公桌旁,開始翻閱新送來的摺子。
以往,陛下在宮內時,是司禮監掌握批紅的權力,也就是代表陛下的意志,對摺子上臣子商議出的結果進行肯定、否定以及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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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很少有留中不發的時候,他的意志,懶得去讓臣子也猜和瞎琢磨,他也不會因此沾沾自喜,更不會拿摺子流程上的事兒,去和臣子們玩什麼勾心鬥角權力制衡。
歸根究底,
還是為君者,已經做到了真正的一言九鼎。
但現在,監國的是太子。
一開始,是事必躬親,起得,比臣子們還要早,走得,比輪值的臣子還要晚,而且還禮賢下士,不恥下問,使得很多上了點年紀的大臣,不得不在宮裡或者簽押房裡乾脆打地鋪,可謂苦不堪言。
一些抱怨之聲,難免會傳入趙九郎耳中,趙九郎對此都是笑笑了之。
好在漸漸的,監國日久,太子開始學會從常務之中逐漸將自己抽離出來,開始學會用人去解決下面的問題。
這看似是一種方式的轉變,實則更是心態上,不得不接受自己剛剛從父皇那裡拿到的權柄再分配下去的結局。
太子,是才會;
但趙九郎清楚,有位爺,是早就懂了,否則生意不會做得那麼大。
新送來的摺子,沒什麼特別大的事兒,年景不好,無非是賑災賑災再賑災,減賦減賦再減賦,然後,就是平個叛。
燕地這裡,還算好,老燕人和姬家一起吃苦煎熬的耐力勁兒還在;
而晉地那裡,小規模的叛亂,頗有些此起彼伏的意思,但都很快被按壓下去了。
這時,太子身邊的貼身伴當李英蓮走了進來,看著裡面團聚在一起吃豆腐鍋子的眾人,笑道:
“我說呢,老遠就聞著香味兒了。”
趙九郎指了指裡頭,道:
“李公公也來一口?”
“不了不了。”李英蓮後退半步,對趙九郎行禮,“大人,太子爺請您去一趟,要商議南望城新太守的人選。”
李英蓮親自來請,且直接將議的事提前說出來,本就是一種尊重。
趙九郎拿起自己掛在碳爐上的披風,
李英蓮親自上前,幫趙九郎將披風披上。
趙九郎點點頭,走了出去,李英蓮落後半個身位跟在後頭。
陛下在後園榮養,早先時候,太子事無鉅細,每日都會去後園請見,彙報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