擀麵的手骨肉勻稱，指節削直有力，美中不足的是右手中指因握筆變形比較嚴重。陳牧巖平時確實刻苦，短短幾天手繪圖紙畫了厚厚一摞，而且畫的很好，起碼遲學長班的同學沒人有這樣的水平。
“下回再嘗試一次包子。”陳牧巖說，“下下回進階燒麥。”
遲想抬眼看他，這個角度陳牧巖的頜線清晰剛毅，加上這沉著淡然的語氣讓人覺得他做什麼都能成。
於是期待跟著食慾蠢蠢欲動起來——
“行啊！”
餃子包完天已經擦黑，遲想第一百次誇贊完自己餃子捏的漂亮，然後離開廚房把戰場交給陳大廚。
剛坐到沙發上，鐵門被拍響：
“爸爸，開門！”
遲想愣了一下，轉頭見陳牧巖一臉懵的探出半個身子。
“呃，是魯青。”他站起身走到門口，開門，一束火紅的玫瑰伸到他面前——
“元旦快樂！”
遲想：“……”
“愣著幹嘛，接花啊！”魯青鼻尖耳朵泛著凍出來的紅光，身後喬松抱著胳膊像是前來視察的領導，白元超則臊眉耷眼看著再次懸在半空的花束，嘆了口氣。
“明天才元旦。”遲想讓開一步：“進來。”
三個人，一人一張嘴，餃子不夠吃了……
陳牧巖攥著鍋鏟，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就這麼開門了啊學長？
“元旦快樂。”他硬著頭皮朝幾人扯扯唇角，然後轉回身去忙碌。
眾人：“……”
“哈……”魯青剛笑出一聲就被同時反應過來的遲想一腦瓜崩彈了回去。
他把這茬忘了……
憂鬱一下午的白元超唇角也提了起來，但是他跟人沒那麼熟，就忍著笑回了一句“元旦快樂”。
“學弟做飯呢？”魯青揉揉額頭，把花放在餐桌上進廚房看了一圈，“真賢惠啊！嘖嘖嘖嘖……”
“嘴裡進耗子了？”遲想把他扯出來，“那邊坐著去，別給大廚壓力。”
“好的。”魯青拍拍陳牧巖肩膀，“不用做太多學弟，我們帶烤鴨了。”
“嗯。”
喬松也過來客套了一句：“要幫忙嗎？”
“不用，謝謝。”陳牧巖說。
“辛苦了。”
“沒事。”
不知道是因為遲想約舍友來竟然沒跟自己說一聲，還是這副有點私人的模樣被外人看到。
或者其他。
陳牧巖覺得心情往回落了一截。
客廳裡幾人笑鬧打趣，魯青撒那種滲人的嬌時會喊遲想“爸爸”，叫喬媽就自然多了，白元超說遲想不地道讓學弟穿他買的衣服，又說還好學弟人帥穿啥都帥。遲想鼓勵他是時候結束舔狗生涯站起來做人了，遭到對方無差別攻擊說他們都是不敢染指愛情的懦夫……
後來有人過來把餐桌上的玫瑰和洋牡丹一起抱走了。
陳牧巖強行拉回心神，六個菜的步驟繁瑣難記，不能分心。
中間喬松重新把塞滿花束的涼水壺拿回來時，他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
兩朵香檳色的洋牡丹被簇擁在一堆火紅熱烈的玫瑰裡，可憐巴巴，顯得格外擁擠。
擁擠。是那天之後陳牧巖經常會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