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齊皇嗣怎能與身份低微的下人有血緣關係?若是讓旁人知道皇上寵幸一個下人,這對皇上來說僅是顏面而已,可對那婢女來說確是冷眼與羞辱!
寒冬朔月,那婢女偷偷在宮中誕下靈拓,但凡人都知這深宮中就皇上一個男人,這婢女的孩子又從何而來?若是藏不住這孩子被發現,幾張嘴也說不清。
靈拓的母親恰巧被高貴妃逮住,不斷用狠毒的手段逼問這孩子的來歷,可她能說的,就是這是皇上的孩子!
高貴妃自然不樂意聽到這種說法,皇上又憑什麼會看上一個地位卑賤的婢女。自己作為貴妃,可是連龍種都沒懷上過,怎能讓這婢女搶在自己前面懷上龍種?
高貴妃親自己壓著懷著身孕的靈拓母親與皇上對質。可眾人都曉得,那些個帝王家哪個不是冷血的心,熱善的面。
“皇上,這婢女自言肚中所懷乃皇上龍種,臣妾以為以皇上尊貴之身怎會臨幸這般下賤之人,故壓這賤婢前來對質。”高貴妃可是給足了皇上臺階下,至於皇上也是明眼人,就迎著高貴妃裝個不明白。
靈拓母親又怎會沒想到皇上不會承認這個孩子,他是帝王,他的威信是要樹立給天下人看的,自己僅是個奴婢,死或生都如螻蟻一般,微不足道。
皇上嘴上雖不承認,但他清楚那就是自己的親骨肉啊!
“皇上依臣妾建議,不如將此人交由刑部處置!”高貴妃惡切切地咬著嘴角說道。
“依朕看她不過是剛進宮的婢女,或是在進宮前就已經有了身孕,許是這公公未查出罷了。”皇上又拿出另一副說辭來庇護靈拓母親。
“那便是公公查辦不力,還有這婢女謊報身體狀況,這可是欺君啊!”高貴妃毒辣辣地將事情變得更為嚴重。
“依臣妾看,將這婢女壓入牢中,秋後問斬,至於這孩子自然也不能放過!”高貴妃一眼厲厲地掃向靈拓母親。
“此人先交給內務府吧!”皇上示意下人將她帶走。
“皇上!”高貴妃似乎並不願意這樣罷休,但她也看出這孩子或真是皇上的骨肉。
靈拓的母親自然不願意受此屈辱的活著,但孩子是無辜的,她也不想殃及牽連自己的骨肉,故一命換一命。
皇上此舉僅是續命罷了,要麼他當著眾人承認這是自己的孩子,要麼就等著她因欺君的罪名而死去。可他是王,一個冰冷孤獨的王。
許是知道自己已沒有活路,靈拓的母親將最後活下去的希望留給了自己的孩子。
夜晚,深冬的幹雪紛揚,靈拓母親留下遺書,抱石跳入深冰井水之中……
旦日屍首被發現,還有一封遺書。皇上聞訊而來,望著那慘白的屍首,他卻不能哭不能泣,皇上怎會無故為一個宮女的死哭泣落淚?
“這賤人真是心虛吶,畏罪投井了,哈哈哈哈!”高貴妃那毒蛇般的心腸對亡故之人沒有絲毫憐憫!
“這賤人的孩子呢?快給我帶來!”高貴妃真是急紅了眼,恨不得將她唯一的血肉也抹殺掉。
皇上拆開那封遺書看來“皇上,我願以我的命換孩子平安!”
皇上似乎對這人世的百態也看慣了,處理那麼多天下大小事,最後落得自己的情事以淚洗面。他將信紙丟入火盆,那白紙瞬間化為黑灰。
“孩子呢?孩子呢?快給我帶來!”
“夠了!”皇上龍顏大怒,一手拍案說道。
“那孩子是朕的骨肉……”這句話一出,讓滿堂的下人都沉默了。
“皇上,你是不是最近事務繁多,衝昏頭腦了?”高貴妃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傳我旨意……那孩子取名為陳靈拓,安住在西陵宮,後宮中的任何人不得入內!”皇上怒地拂袖而去。
陳靈拓,這孩子姓陳,她就是當今聖上的孩子!
陳靈拓中的這一拓字本是更適合男兒身取這名字,拓便是拓疆擴土,拓疆擴土乃是一代帝王所要做的。可好在這孩子是女兒身,且對皇位不會有所威脅,這才讓靈拓公主能安全地在宮中長大。
或是從小沒了母親,整日裡也不得見父皇幾面,宮中上下個個皆對靈拓公主睨眼相看,畢竟她是一個婢女的女兒。在眾人眼裡她是婢女的孩子比是南齊公主更重要。
從小靈拓自己讀書寫字刺繡,十多年來,她不知道什麼是父愛或是母愛,只曉得深宮冷院頗為孤寂。
習慣了年歲更迭中,一個人用膳,一個人閒逛,一個人就寢,一個人思念……
直到她遇到了溫冬,才知道了天和地相遇的那一刻便是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