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章惇厲聲問道。
“還有就是國事太累了。”劉作相連忙答道。
過來之前,宰輔們都做好了最壞的準備,聽到、見到太后之後,他們依然心中忐忑,怕是怎樣的惡疾重症,卻沒想到,主治太后的醫官會說僅僅是風寒和疲累。
“不是什麼重症?”蘇頌不放心的追問著。
劉作相的聲音低了三分,“暫時還沒看出來,”
“若是這樣就最好了。”韓絳嘆了一口氣,算是安心了一點。
“好了,劉作相你可以先去裡面照料太后。”
劉作相拱手答諾,正要回去,又聽王安石道:“進去後,再叫兩名不當事的醫官出來。”
“下官明白了。”
劉作相拱拱手,進了內殿。半刻鐘不到,便有兩名醫官來到外殿中。
“你們都診治過太后了吧?到底是什麼病?”王安石追問著。
幾經盤問,宰輔們總算是確認了太后所得疾病。
向太后的情況的確就是外感風寒,更有勞累過度的因素——幾位御醫方才排著隊把過太后的脈象,給出了專業的意見,除了開出藥方之外,就是要求太后好生休養。
“如此下去,還是少不了。”章惇低聲嘆道。
韓岡默默的點頭。
儘管這不是重症,但也讓宰輔們驚出一身冷汗。
女子畢竟體弱,朝務繁忙,而向太后責任心過重,不懂得偷懶,事無鉅細都要一一看過,病就是這樣給累出來的。
如果向太后是在仁宗時進宮,多半不會如此勤勉。
可惜她只在近距離看過英宗和丈夫熙宗兩位皇帝。英宗是因為生病而不能上朝,一旦病癒,便十分勤政,而她的丈夫,更是開國以來列位天子中數一數二的勤勉。有這兩個好榜樣在前,向太后都不知道皇帝或代理皇帝這個工作其實可以變得很輕鬆。
說起輟朝的次數和頻率,仁宗皇燕京是壓倒姓的多。如果太后能夠多學一學,不要每天視朝,文武朝臣會過得很輕鬆,她本人也會輕鬆一點。
不過站在朝臣的位置上,勸太后疏怠國政的話,誰敢說出口?一出口,就是穩打穩的殲臣了。
“待會兒再來問安吧。”王安石道。
“最好還是一天一次,每次入覲都要起身,不利病體。”
太后畢竟是女子之身。依禮制,見外臣時不能大喇喇的躺在床榻上,肯定得換好衣服起身來——在韓岡看來,也就是純折騰。臣子每次入問,就折騰一回,每天兩三回下來,原本只是小病,也會給折騰出大病來。
“正如方才玉昆所說,太后的情況,的確不宜多入問,但宿衛之事交給閹人之手,也絕非一個好的選擇。”
“既然連入問都不方便,那麼該如何安排宮中的宿衛?”章惇反問道。
“……”
一片靜默聲。沒人對章惇的問題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如果是天子染病,宰輔們早就入宮宿衛了,福寧殿正好有空房間可以入住。
可現在是太后重病,實在有些不方便——怎麼安排都不方便!
臣子們不方便夜裡住在宮城中。要都是韓絳、王安石這樣的糟老頭子倒也罷了,像韓岡這樣的,留在宮中肯定免不了惹人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