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卿家還請放心,只是小病而已。今曰所積事務,待明曰痊可,吾便會處置。”
待宰臣們行過禮,太后用一個短句一個短句的慢慢說著話。
“還請陛下安心養病。”王安石沉聲說道,“外事不必憂心,庶務可依常交託於臣等,軍國之事,若非急務,待陛下痊癒,再行處置不遲。”
“便如此做。”
韓絳緊跟著道,“陛下一身緊繫百官三軍和萬民,只有陛下身體安康,吾等臣子才能安心。”
“吾知道了。相公如此說,吾就放心了。”
“太后放心,吾等當同心戮力,以安朝野。”章惇也說道。
“嗯。”
聽到兩府領袖和文武之首表態,向太后點點頭,雙眼半閉著,幾句對話已經讓她用掉了所有的氣力。
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韓岡暗暗嘆了一聲,勸道,“還請陛下先去安歇。”
太后抬起眼皮,因病而黯淡起來的眸子盯了韓岡一眼,“好。”
“宮中宿衛之事,還請陛下示下。”見太后就要走,章惇忙說道。
太后搖搖頭,“幾位相公且商議著來。”
說罷,又由一眾宮人扶進了內殿中。
小皇帝也跟在身後,一起離開了外殿,只是臨去時的回頭一瞥,讓韓岡心中一凜。
趙煦臉上的神情,是完完全全的冷漠,看不到半點擔憂。
恭送太后離開,王安石轉回頭,對兩府宰執道:“太后病勢如此,吾等當同心協力,共應時局。”
“自當如此。”
“平章請放心。”
韓絳、曾孝寬先後說道。
章惇與張璪也先後點頭。
“玉昆,你看太后的病情如何?”王安石轉過來問韓岡。
韓岡靜靜的看了王安石几眼,搖頭道,“這得請幾位醫官來回答了,韓岡無由得知,不敢妄言。”
王安石皺起眉,卻知道瞪韓岡也沒用,扭過頭,招來旁邊的楊戩,“去裡面請劉作相來。若他現在給太后診治,就把其他幾位醫官請一位出來。”
楊戩請出來的依然是劉作相,領頭給太后診治的醫官。
王安石沒有理會他的行禮,冷硬的問道:“太后的病情如何?”
劉作相張口欲答,卻被王安石打斷,“不要說那些繞彎子的話。能不能脫罪,不在你嘴皮子上。直說你的診斷,太后到底是什麼病。”
不將病情說的太明白,說一些雲山霧罩的術語,以便病情有變時可以脫罪,是醫者的習慣,就像後世醫生所開出來的藥方,總是如同天書和鬼畫符。但急脾氣的王安石直接就堵上了,不給劉作相半點取巧的機會。
劉作相張口結舌,愣了一下後,視線轉到了韓岡的身上。
韓岡點了點頭,“直說!”
“應是外感風寒。”
劉作相的回答差點讓人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