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劉觀這輩子又到頭了,結果他神奇地發現,京裡又發生了大事,燕王朱棣靖難成功,建文皇帝垮臺,此前建文帝的黨羽被一網打盡。
朝中一下子多了許多的官職,而朱棣登基為了收買人心,讓人一查,嘉興不是還有一個從前的左僉都御史嗎?資歷足夠,最重要的是,因為劉觀被罷黜的原因,所以沒有和建文皇帝胡攪在一起。
雖然犯了一些貪瀆的過失,可忠誠上沒有問題,於是立即召回京城,不但官復原職,而且還從左僉都御史,很快升任了左都御史。
左僉都御史和左都御史雖然一字之差,實際上卻是天壤之別,於是這劉觀又稀里湖塗地完成了人生官場生涯裡的一次大跨步。
更神奇的是,劉觀擔任左都御史之後,因為各種不著調,可謂是人人憎厭。
吏部尚書蹇義討厭他,當時的左都御史陳瑛也厭惡他,此前的禮部尚書呂震雖也不是好人,卻也覺得這種人他……神經病。
甚至連張安世的姐夫,一向與人為善的太子殿下朱高熾,也看不慣他的為人,甚至還當場訓斥過他。
再加上劉觀又犯了罪,於是乎,又被罷黜。
可就在這個時候,神奇的事又發生了,呂震倒臺,陳瑛也倒臺了,就連蹇義也因為寧國府的事情自殺。
朝中一下子多出了這麼大的高位,而天下有資歷者,就只有這麼多,且這些人,不是蹇義的門生故吏,就是呂震或者是陳瑛的黨羽。
這滿朝文武,數來數去,能接任禮部尚書的,竟是一個都沒有。
最終,朱棣又想起了這個罷黜的劉觀。
不管怎麼說,這人資歷是夠的,最重要的是……他和蹇義、陳瑛、呂震等人都無瓜葛,不就是一點小錯嘛,於是乎,劉觀又完成了人生中的大逆轉,直接從罪官,非但官復原職,而且又從左副都御史很快就提拔成了禮部尚書。
當然,劉觀雖然貪財、好色,而且吃相難看,可這個時候,他卻急了。
聽了楊溥的介紹,這鐵路的油水實在太大了,這若是讓什麼專長之人去建設和管理,那還了得?
於是乎他再也澹定不下去,立即義正言辭地跳了出來。
眾人聽了劉觀的話,還沒有反應,楊溥便先笑吟吟地回應道:“劉公,此言差矣,這天下,讀了孔孟之道的讀書人,也不曾見人人都有仁義廉恥之心,何以未讀四書五經就一定鮮廉寡恥呢?”
這話可謂是綿裡藏針!
而劉觀聽了,卻面不改色。一個人道德可以低下,但是自我認知上卻決不能認為自己無恥。
於是劉觀道:“這是涉及到國本的大事,豈可如此的兒戲呢?楊學士未免太輕浮了。”
劉觀可不是好惹的,他招惹的人多了,可又如何呢?
招惹了誰,最後他不都升官了嗎?何況你楊溥算個什麼東西,我堂堂尚書,你雖為太子心腹,可品級卻比我劉觀差得遠呢,現在不還是沒有輪到你們說的算的時候嗎?
楊溥輕輕皺眉,看向楊榮等人道:“諸公也是這樣想嗎?”
這滿朝的公卿,自是個個不言。
雖說站在這裡的大臣們,許多都是不喜劉觀的,可誰敢這個時候,給科舉取仕的進士們來一個釜底抽薪啊,要知道,大家可都是進士出身,這不是自斷生路?
劉觀自然也是明白這點,於是得意地道:“楊學士,你還年輕,行事要穩重,治大國如烹小鮮……”
張安世在旁,卻是笑了起來。
劉觀雖對楊溥一副倚老賣老的樣子,可見張安世忍俊不禁,卻不敢等閒視之。
他可是很清楚,張安世這傢伙可比楊溥難對付得多了。
當下,他便笑吟吟地看著張安世道:“威國公莫非有什麼高見嗎?”
張安世澹定地道:“我就一個區區外戚,哪裡有什麼高見,你是禮部尚書,身居要職,而且還讀過四書五經,一定比我懂得多。依我看,這事還是陛下定奪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