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頷首,他輕輕地皺著眉頭,沉吟著道:“修建鐵路,現在而言乃有百利,此事……若是各省想要修建,朕無不應允。至於如何修建和管理,卻還是教各省以右都督府鐵路司來參考為好。先修一修看看……”
劉觀聽罷,臉上立即浮出了喜色,第一個站出來附和道:“陛下明鑑啊。”
眾人卻只覺得陛下說得雲裡霧裡,似乎還未表態決心,有人似乎領悟了朱棣的心思,卻有人一臉狐疑。
不管怎樣,此時大家都很一致的沒有異議,紛紛道:“陛下聖明。”
今天的議事也差不多就到尾聲了,朱棣也顯出了幾分倦意,眾臣退下。
張安世今兒沒有單獨留下來,也隨著人流,告退而出。
“都督,都督……”
張安世出了大殿,在前頭走著,聽到叫喚,駐足,卻見楊溥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
張安世笑著道:“楊學士方才真是大出風頭,我看,不久之後就有恩旨來了,一定要升你的官。”
楊溥卻是臉色鐵青,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張都督方才為何不與那劉觀據理力爭?鐵路的事,花費巨大,動用的民力之多,不亞於是修黃河,若是不謹慎,是要出大亂子的。”
看楊溥氣呼呼的樣子,張安世卻是很從容地點頭道:“我知道啊。”
楊溥看著張安世的樣子,眉頭皺得更深了,道:“都督既知,就決不能模稜兩可,否則這鐵路不如不修。”
張安世道:“楊學士是聰明人,既然是聰明人,難道沒有想過,為何陛下對此,也沒有堅決的態度嗎?”
楊溥沒有多想就道:“這自然是因為,涉及到了各省,若是陛下徹底採用下官的方案,各省必然對鐵路不甚用心,甚至可能,會有人暗中阻撓。他們是山高皇帝遠,即便陛下也未必能時刻監視,怕有人成心使壞,所以……”
“這就對了!”張安世深以為然地點頭道:“否則以陛下的性子,只怕早已暴跳如雷,那劉觀哪裡還敢多嘴?”
楊溥道:“可是……”
張安世道:“可是什麼?可是你擔心……這些人會鬧出亂子?哎,我們在直隸的新政,何其不易啊。可你有沒有想過,這新政的推行,哪裡有這樣的容易?歷朝歷代的變法,你又何曾聽說過有不流血的?”
“所以啊,與其這個時候據理力爭,倒不如……就拭目以待,看看他們怎麼折騰,我張安世敢說,無論是誰,要修什麼鐵路,他都修不成。不但修不成,且還會惹下天大的禍端來,你不給他們機會折騰一下,他們就會覺得自己很有本事,到時反而對推行新政和鐵路不易。”
頓了頓,他最後輕聲道:“與其如此,那就讓他們自取滅亡吧。”
楊溥沉默了,他一下子明白了張安世的意思。
緩了緩,他才又道:“都督也未免太看輕天下的官吏了,或許他們真的辦成了呢?”
張安世的唇邊勾起一絲笑意,道:“他們能辦成,我張安世可以裸奔、吃x,我立字據!”
楊溥勐地,想起了京城裡謠傳了很久的某些流言。
他一時默然,驟然之間,好像是霜打的茄子,再也沒有開口說話了。
“哎……”楊溥最後深深地嘆了口氣,面帶愴然之色。
以他的智慧,當然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是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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