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斯年出生後,又過了一月,京城來的新將領,到了。
這天日光正好,陸茯苓剛起身沒多久,身子還虛著,在院子裡的小榻上倚著,崖香抱著小斯年坐在一邊。兩個人說著前一天吃的點心,為江米是否要先蒸熟而爭論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應旭和範淞兩人一同進了院子,表情嚴肅,步子很快。不過走到斯年身邊的時候,倆人都停下了步子,應旭更是擺出了長輩的架子逗他叫舅舅。
陸茯苓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他才滿月,要開口叫人還早得很呢。”說著,示意不遠處的守衛離開,又看向表情明顯柔和下來的範淞:“怎麼了?”
範淞為難地看了一眼崖香,嘆了口氣,決定還是直說:“先遣官遞了帖子,新將領下午就到。”
正在逗孩子的崖香手下一頓,深深地看了陸茯苓一眼,沒有說話。
陸茯苓挑眉看向應旭,後者便開口解釋道:“這位新將領說起來算是你的半個熟人,名叫秦克律。”
“秦克難的哪個兄弟嗎?”陸茯苓哭笑不得地問道,“這位秦大人,來頭不小啊。”
應旭想了想東南發來的情報,點了點頭:“何止來頭不小。這位秦克律大人是衛城那位秦大人的親哥哥,原本是北海駐防官,這次破格被調到榕城接管鄴方營,算是連升兩級。”
陸茯苓想了想:“秦……難道?”
“正是。”應旭也不拐彎抹角,乾脆地點頭:“大康的那位怕是也不知道,這秦家的兩兄弟,事實上還是北海侯秦震的遠房侄子。據說是往前五代便分了脈,前些年才暗地裡有些往來。”
“哼,既然是半個熟人,就別見了吧。”陸茯苓微眯著眼睛,看著崖香懷裡的小斯年,沒什麼表情地開口,“上游的浮橋可搭好了?陛下,就麻煩你派人請這兩位到北齊一敘了。”
被調侃的應旭也不惱,撓了撓頭應下了。
“範淞你還是去榕城指導一下朱副將吧,注意分寸,只需將戰局拖延得越久越好。崖香,替我收拾些行李。”陸茯苓冷靜地吩咐著。崖香想反駁,但被陸茯苓一句“他要的只有我”堵了回去。
各人自去準備暫且不表。
出發前,陸茯苓避開崖香,特意將應旭找了來:“小旭,我本不願將小皇帝想的太過不堪,只是我擔不起這個風險。這是修和堂的水牌,我走後,你全權接管。不管發生什麼,一定要保護好崖香和斯年。”
應旭沒有伸手去接刻有水符的青玉牌,猶豫了一下,開口:“師姐,不要做傻事。”
“自然。”陸茯苓笑得輕鬆,“你曾說北齊民風開放,女子可以自由恣意地活著,待到此間事畢,我要去看看。”
“一言九鼎。”應旭紅著眼睛,接過水牌,緊緊地握在手中。
當夜,陸茯苓在奶媽那邊抱著斯年絮絮說了很久,斯年已經長開了,白嫩嫩的,一雙圓圓的眸子轉個不停,奶聲奶氣地咿咿呀呀。陸茯苓抱了好久,總也捨不得放下。崖香乾脆回屋將行李收拾好,靜靜坐在桌邊等她。
陸茯苓進屋,便看見崖香坐在桌邊,燭光印著她的臉,晦暗不明,她說:“茯苓,答應我,你一定要回來。”
陸茯苓笑了笑,拍了拍崖香的肩膀,認真地點頭:“我會把你的未婚夫一起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