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號的狂風已經停了,空氣都像是凝住了一般,起了霧。入目是一地的紅,護送她的十二個人全部倒在血泊之中。車駕前的兩匹馬,瞪著眼睛倒在車前,脖子上和肚子上分別有見骨的刀傷。不遠處,一個人提刀站著,不靠近,但陸茯苓知道,那人正死死地瞪著自己。
“鄧少卿好本事。”陸茯苓咬牙將淚水逼回去,大聲吼道,“心狠手辣,茯苓佩服!”
“他們原不必死。”鄧東南一身綠衣被血染紅了大半,襯得那張臉白得嚇人。他保持著提刀的姿勢,一步一步地往陸茯苓這邊走來,“都是因為你。不祥之人,禍國殃民。”
“你本不必殺他們。”陸茯苓站在原地,垂眸盯著鄧東南的臉。
“你該死。”鄧東南在車駕前站定,“大康,該死。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錯的,百年安平?哼!榕城是我北齊的,衛城也會是我北齊的。我的鐵騎將踏破北關,一路殺到你們的京城,誰都別想攔著我!”
陸茯苓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奔湧的秦公河,和河那一邊極目也看不到的榕城。想來,這鄧東南是故意等在秦公橋這邊,等她的人一過橋,便痛下殺手。著實好算計。陸茯苓又看向鄧東南身後,似乎能看到三菱鎮的燈火,她乾脆跳下馬車站在了鄧東南的身前:“那麼,若我非要攔著你呢?”
“就憑你?”鄧東南將刀指著她的鼻尖,“你也只能想想了。因為你的屍體,將隨著秦公河的波浪永遠地消失。”
陸茯苓突然揚起了嘴角,眼中精光乍現。鄧東南心叫不好,抬手欲劈。下一秒,他手中的斬骨刀便被一把瑤光刀砍得捲了刃,脫手掉在了地上。
“你要讓誰永遠消失?”鄭煜披一身血陽戰甲,從天而降擋在了陸茯苓面前,壓低了聲音問道,“啊?”
“姑娘!”崖香緊隨其後,奔過來一把抱住了陸茯苓,聲音帶了哭腔,差點勒死她。陸茯苓無奈地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鄧東南失態了一瞬,便立刻施展輕功往回撤了百步:“水性楊花的女人,你以為就憑這一個傻大個,能阻止我北齊五萬大軍嗎?”
“榕城中的駐軍分了二十四處,滿打滿算加上五千鐵騎兵來,也不過兩萬四五。其他的兩萬多人,怕是不在榕城吧。”陸茯苓示意崖香讓開,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服,漫不經心地開口:“我猜猜,難道是鄧少卿你家新王出了什麼事情?這些人,奉旨馳援大都了?”
看著鄧東南扭曲的臉,崖香伶牙俐齒地跟上:“那可就糟了。姑娘,你說北齊沒了一半的鐵騎兵,那咱們衛城軍的勝算可是翻了倍呢!”
“哼,就算鐵騎兵都在,我衛城軍也不在怕的!”鄭煜帥氣地一揮手,身後的霧氣中由近至遠亮起了大片火光,似乎已是嚴陣以待,隨時出擊。“煩請鄧大人替鄭某給貴國新王帶句話,犯我大康者,其遠必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