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藥效發作,小皇帝已經熟睡,陸茯苓讓崖香好生照顧他,便獨自往太后宮中去了。
今日前朝聖旨剛出,太后便派人送來口信,要她今夜子時獨自到寧泰宮後西院一敘。雖心知有詐,原應不在乎的,但事關小皇帝心頭之人的性命,她不得不在乎,不得不去。她也確實有些許好奇這個初心究竟是何方神聖。退一萬步說,太后敗局已定,如今再怎麼撲騰左右不過是最後掙扎罷了。陸茯苓也相信,太后不至於傻到對自己痛下殺手。因此這一趟,她是非去不可的。
到了寧泰宮,竟無人值夜。她警惕了起來,沿著抄手遊廊繞到後殿,費了些功夫才找到所謂的後西院。她心中的好奇更甚了,太后口口聲聲說這位初心是公主,卻將人安置在如此偏僻的院落。
進了後西院,陸茯苓便看到屋內有燈光。太后?還是那位初心?
她緊了衣裳正準備上前,卻被人從後面撞開了。
“姑娘!”崖香的聲音,身體也被扶了起來。陸茯苓再定睛去看,小皇帝一臉惱怒,酒氣未散,踉蹌地衝到房門口,卻那般輕聲細語,他說:“初心,你可受驚了?”
陸茯苓看到他的那一刻便知,原來,太后打的主意就是這樣。她什麼都不用做,只需站在這院中,便已是天大的過錯了。
之後的記憶十分混亂,小皇帝似乎說了些什麼,表情冷峻。之後,崖香扶著她回到鍾靈苑,告訴她,她走後沒一會便有小太監前來傳話,醒來的小皇帝聽完之後,驚怒之中掀了桌子便抓著太監衝了出去。
陸茯苓看著一地狼藉,囁嚅片刻,終究無話,轉身回房了。
第二日過午,崖香回來告訴茯苓,左丞等二十一人具已伏誅。茯苓喝著茶,見崖香欲言又止,便問道:“小皇帝怎麼了?”
崖香咬唇,下了決心說道:“今日剛下朝,小皇帝就去寧泰宮鬧了一場,硬是要將後西院那位接出來。太后倒是沒有多做阻攔,氣歸氣,還是放了人。小皇帝帶著人直接住進了宣武后殿。現下宮中是議論紛紛,流言四起。”
陸茯苓皺眉,“這位初心究竟是什麼人?太后連自己的親哥哥都放棄了,為何又來這麼一出?”心下不安,她決定去見見他,“小皇帝現在何處?”
“宣武殿。”
“什麼叫不見外人?貴妃娘娘請見自然是有事,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連通傳都沒有就攔下!”陸茯苓拉住崖香,對侍衛說:“茯苓的確有事求見陛下,煩請通報。若陛下說不見,茯苓絕不糾纏。”
少傾,魏公公跟著前去傳話的侍衛出來了,他行了禮開口說道:“陛下說,貴妃管好自己的事情便可,初心的事情,是陛下自己的事,不勞您費心。”
“好,很好!”怒極反笑,陸茯苓甩頭便走。
將身後魏全的聲音遠遠丟下。
這一年來的相處,她自認是瞭解他的,雖有時不能接受他的心狠手辣,但畢竟朝局如此,自有許多的無可奈何。可是如今,只為了一個女人,便能翻臉無情至此,果然是帝王之心。
回到鍾靈苑,陸茯苓坐著生氣。
崖香試探地開口:“姑娘,您說過的,小皇帝並非可期之人。”
“我知道。”陸茯苓嘆了一口氣,“朝局初定,我們的約定還有三年多。我只求安安穩穩度過,然後拿著我的金子,江湖路遠,永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