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陸貴妃入宮才一年,想來還沒見過初心吧?”太后壓下怒氣,領著陸茯苓往外間走,又堆了一臉關切說道,“初心的性子倒與陸貴妃有幾分相像,若是見了,必能引為閨中密友。只可惜……”
陸茯苓沒有錯過那一瞬間駱雲琴眼中的驚詫和範蓁突然抬眸的目光。初心?
這個名字,陸茯苓曾聽過的。
那是北海侯“意外”墜崖那天,她和小皇帝兩人在鍾靈苑後園裡喝酒慶祝。畢竟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勝仗,小皇帝喝多了些,茯苓也能理解他日夜籌謀勞心勞神,便隨他去了。子時剛過,小皇帝已經不太清明,端著酒盞坐在廊下,口中一直唸叨著:“初心,初心……”
第二日他醒酒後直喊頭疼,倒未在提起。陸茯苓自然也不會再問。
如今這般光景,太后突然提起初心,是何意思?
“陸貴妃可曾聽說過,初心公主?”太后終於撕破了偽善的臉,露出扭曲的勝利微笑,“初心的事情,一向是宮中的秘密,抓在本宮手中的,致命的秘密。皇帝以為就憑你一人便能另本宮束手?哼,若是本宮保不住哥哥,他也別想保住初心!”
“太后與茯苓說這些做什麼。茯苓從未聽過初心,也不明白太后這番話是何意。左丞所做的罪孽,樁樁件件自有聖裁。太后想保住自己的哥哥,怕是難了。”說完這番話,陸茯苓連假裝的禮都懶的行,轉身就走。
身後太后張狂的笑聲越來越遠:“陸茯苓,你大可告訴他。看是他的動作快,還是本宮的動作快!”
回到鍾靈苑,崖香便迎了上來,看出茯苓神色有異,忙扶著她進屋。直到坐下,茯苓的手依舊在抖。崖香不敢多問,端了茶來替她順氣。
“這兩日,崖香你找幾個人去盯緊太后。一有動向,立刻來報。”
小皇帝推算的很準確,八月的最後三天,刑部上報說罪名分別都已查實,立項四十餘條,按律當誅。第二日,駱家抄沒的旨意就下來了。左丞及其親族盡數下獄,主犯二十一人判斬立決,其餘隨扈從犯各自論罪,一律重處。至於宮中的太后及駱貴妃二人,因育有皇家血脈,開赦無罪。
“判決已交刑部複議,明日午時駱丞必死。”入夜,小皇帝果不其然拎著酒來了,眉間是從未有過的快意,斟了酒對陸茯苓說道:“沒了左丞,太后就是拔了牙的老虎,到明年開春駱雲琴的孩子生下來,就送到你這裡來撫養,朕就再無後顧之憂了。”
“短短一年半間,陛下雷霆之勢,茯苓佩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陸茯苓主動拿過酒壺,給小皇帝滿上,“明日之後,便什麼能掣肘陛下的人了。望陛下勵精圖治,仁德賢明,便是萬民之福。”
小皇帝一飲而盡,豪氣萬丈:“這天下,終於是朕的天下。茯苓,你且看著,朕必將創出一個太平盛世!”
“自然。”垂目為他再滿上一杯,茯苓不敢再看他眼中盛放的光華。這天下,由你守護,而你的初心,就讓我來守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