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所以話了,幸虧我身手好,如果不是,就躲不開那輛車了。”
“但是你在4月10號也就是案發三天後在西九龍重案組給的第二份口供裡面,你話那輛豪車左扭右扭這麼前進,同剛才檢控官問的時候回答得一樣。請問布先生,你當時見到有人開著豪車經過時,車究竟是飛快地沖著你開過來?還是左扭右扭地前進?”
“……”布順興頓住了。
“證人,請你回答問題。”法官開口了。
“別催我,你不見我正在想的嘛……”
宋家齊卻微笑著說:“布先生,請你同時回想一下,當時巴富街上是不是隻有我的當事人所開的車在街上行駛?還有,除了你同清潔阿婆之外,還有沒有其他路人?”
布順興掃了宋家齊旁邊坐著的周亦霏一眼,又看看旁聽席上一眾鄰居,略覺有點丟份兒。不過他很快就說自己已經想起了當時的情形:“車呢是舞龍一樣左扭右扭地開的,不過幾乎撞到我的時候就是這麼巧一直沖過來的。當時只有這一輛車經過,路人倒是有幾個,不過離我還有阿婆的位置都很遠。”
“布先生,頭先你話自己躲開之後,聽到刺耳的剎車聲,而且你聽到剎車聲後心想壞了撞到人了,是不是?”
“是。”
“你回頭之後,又親眼見到我當事人所開的車撞到清潔阿婆,是不是?”
“是。”
“跟著你就打電話叫救護車同報警,是不是?”
“是。”
“之後你就走到肇事車輛跟前,聽到我的當事人在打電話,電話上說‘我殺死人’,是不是?”
“是。”
“請問當時清潔阿婆在什麼位置?”
“阿婆被撞斷了腿嘛,就倒在車前面抱著腿喊痛嘍。”
“她是怎麼喊的?”
“你怎麼一直糾纏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布順興不滿意起來,“阿婆斷了只腳嘛,當然是一直在喊痛了。”
“請你講得具體一點,阿婆究竟是怎麼喊痛的?”
“……”布順興側過臉去不讓街坊們看自己正臉,之後才不情願地模仿了阿婆的呼痛聲。“‘痛死我了’、‘撞死人了’、‘殺了我吧’這麼喊的。”
“布先生,在阿婆大聲喊‘痛死我了’、‘撞死我了’、‘殺了我吧’的情況之下,你是怎麼聽清我當事人講電話的聲音的?”
“我……我的確聽到了嘛。”
“你能不能百分之百地確定,你沒有將阿婆的喊聲錯當成我當事人講的電話?”
“我……”布順興拍案而起,“我確定!”
宋家齊沒有再理會布順興,而是示意周亦霏出示一張儲存卡:“巴富街有一間公立中學,為了盡量保障中學生的生命財産安全,學校沿路裝有監控。由於車禍的發生地就在巴富街公立中學牆外,所以監控也都有拍下當時的畫面。懇請法官大人批準將案發時段的監控錄影當庭播放。”
“本席批準。”
ison開的是一輛紅色的敞篷車。從監控中可以很明顯地看到他開著車忽左忽右地前進,但是車速並不怎麼快。除了這輛敞篷車之外,路上還有另外幾輛車相繼駛過。
ison的車的確差點撞到布順興,他一個迴旋跳著躲開了,之後車就直接沖向不遠處正在垃圾桶旁邊的阿婆。盡管車猛然減速,但是距離太近,仍然撞倒了阿婆。
布順興也並不是如他所講的那樣親眼見到車撞倒阿婆的畫面。他跟阿婆的距離並不遠,自己躲開車之後是背對著阿婆的方向的,聽到剎車聲之後回頭時,車已經停下,而阿婆正在向地上倒。
“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員,頭先的錄影相信大家都看的好清楚,同證人的做供有好大出入。我的當事人駕車行駛在巴富街時,同時都有其他幾輛車經過,但是證人就只記得我的當事人這一輛車;證人沒有親眼見到我的當事人撞到阿婆的瞬間,但是他誤認為自己見到了;”
“考慮到證人今年已經有六十三歲,身體的各項機能已經開始衰退。錄影裡面證人仍然能夠身手矯健地躲開汽車,相信這應該得益於證人多年來堅持不懈地鍛煉。雖然證人仍然保持著相當程度的行動力,但是不等於他的判斷力、記憶力、聽力等機能都能維持原狀。監控錄影同證人證詞之間的出入已經證明到證人的證詞不是完全可靠;”
“證人在聽到我的當事人講電話的同時,受傷的阿婆正在大聲呼喊,她喊的話裡面有‘痛死我了’、‘撞死人了’、‘殺了我吧’等詞語,證人聽到我的當事人講電話只說了四個字‘我殺了人’,而這四個字每一個字都在阿婆的喊聲裡出現過。我有理由相信聽力已經開始衰退的證人在作證時,將證詞進行了二次加工,並不是他最初聽到的話。”
“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員,請你們慎重考慮證人的供詞的可信程度。”
宋家齊說完,向法官和陪審員略略低頭,之後便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