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後,我就收斂了許多,之後在某個機緣巧合之下我開始了做起來飲食生意……這種生意只不過是為了活命,我既打不過那些幻想鄉的強者又被他們注意到了,我也只能說是透過這種方式來宣傳和保護我們的種群,畢竟我最初的選擇成為妖怪只是為了阻止人類傷害我們鳥兒。
烤八目鰻,這不過是我的鬼點子而已,最初為什麼要烤八目鰻,那是因為我的歌聲能讓他人目盲,而治療目盲最好的辦法就是吃這種魚,也就是說我透過歌唱引起了周邊妖怪或者人類輕度目盲,然後誘導他們來到我的移動攤販裡面吃烤八目鰻,吃完八目鰻之後目盲狀態當然是立竿見影地消失了,畢竟那只是我誘匯出來的“異常狀態”而已,那麼“好心”的我順便就會告訴他們“不要吃鳥兒,吃八目鰻會更好”。
回想起來以前的我還真是幼稚,我並沒有根本性地解決這些問題,我只不過是把我們鳥兒的困境甩給另外一個我所不理解的種群而已。
自欺欺人那樣的我還幻想著有一天能滅絕人類,然而老天並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呢,因為我遇到了那個改變了一生的家夥。
禦酌屋的古村誠,這個男人是特別的。
或許是為了“攬客”我不得不放開喉嚨來唱歌,而這麼一來二往,居然在幻想鄉裡頭還開始有點兒名氣了,開始出現一群只是過來聽我唱歌卻不會光顧我小店的人類,他們鬼鬼祟祟地躲得很遠,說實在的,其實就算他們出現在我的攤子裡我也拿他們沒有辦法,畢竟我也已經有那麼大的名氣了,如果做出這麼過分的事情肯定會被那些正義的夥伴們退治的。
回想起來從那時候開始就就沒有再吃人了,也是因為野獸的我感覺好像被那些正義的夥伴們注視著那樣,那種被監督感讓我不敢對人類下手,但是無論如何,我始終都是憎恨著人類。當然,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是毫不猶豫地再次張開嘴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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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如此,也沒有一個人敢靠近我這麼一個惡劣的妖怪,但是誠君不同,對於他來說,這個世界可是有著比著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為了他所追求的東西,他甚至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
一直以來,人類都是貪生怕死之徒,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他們似乎什麼都敢做,他們跪地求饒或者瘋狂逃竄,然而他們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我玩弄致死。當然性質惡劣的我也曾經認為人類在死亡寸前所表現出來無助表情是最美妙的佐料,而他們口中迸發的絕望尖叫是他們所能發出的最美妙的聲音。
從來沒有一個無能的人類敢站在我的面前,但是誠君卻敢這麼做。
我還記得,那天天上有著圓月,我已經把攤子收掉,深夜的獸道依舊是那麼黑暗,那麼壓抑,就連時間在這裡都顯得如同似死水那般沉寂,然而底層卻有著被壓抑著可怕亂流騷動。
獸道很複雜,只要稍不留神,你就會變成捕食者的美食,就算是在這裡能稱霸一方的我也是如此,在這裡不得不小心,大意的結果就是,捕食者的我也會變成別人的美食。
我讓自己的身姿巧妙地融入在這個黑暗走道裡面,自以為是地認為人類不可能注意到我,然而我錯了,在陰影之外,那個拿著異國風情樂器的男子高喊著我的名字,並且說知道我這裡。
當時天真的我根本不懂為什麼他會發現我的身影,現在想起來,他或許只是注意到我進入了這片區域,然後靠著虛張聲勢來誘騙我出來而已。
當然我那時候根本看不出人類這些把戲,最後還真的露出了自己的身姿。
之後這個獨特的家夥說是崇拜我而特意過來的,為的就是給我聽一首特意寫給我的曲子。這個男人甚至說,被吃掉也無所謂,但是就希望我聽一次他寫的曲子。
喜歡玩弄獵物的我自然也答應了他這個要求,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是我被捕捉了。
隨著誠君小提琴流出溫柔的聲音,我感受到了前所沒有的沖擊。
原來音樂可以改變一個世界。
這是我在以前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我只是一個喜歡歌唱的夜鶯,唱歌似乎是我的一個本能。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歌聲能給別人帶來什麼。
音樂是一種語言,它把演奏者的內心擺了出來,並打動聽眾,誠君的誠懇感動了我,也安撫了我燥熱的內心,自此之後,只要我的腦中響起那段小提琴的旋律,殘忍可怕的獸道就會消失,隨之以來的是溫柔、安靜美妙的夜間小道。
可愛,又富含情感。
改變世界或許就是這樣的意思吧。
我徹底被誠君的音樂所打動了,我也曾經想要狠下心來吃掉他,然而一想到如果他就這麼消失的話我就沒有辦法聽見能夠改變世界的音樂的時候,我就沒有辦法動手。
而就是這樣,古村誠,這個男人就順勢邀請我去禦酌屋,他說得很動聽,禦酌屋是實現夢想的地方。
我問他,什麼是夢想?
他回答我說,夢想就是讓自己的生命賦予意義並讓其變成“生活”的東西。
真是有趣的話。
我們活著,單純地為了活下去而活著,但是我們沒有想過這樣的自己其實和死去並沒有什麼區別,而有著強烈的追求讓我們的生命變得有意義起來,有意義的生命才能算是“生活”。
我不得不開始反思,曾經的自己是……是“生活”嗎?
我的生命有意義嗎?
天真的我無法回答,我並沒有給我自己的“目的”賦予意義,只是好像義務那樣驅趕著自己去做。就連吃人憎恨人類這些,都不過是一個借用,人雲亦雲的東西,那根本不是來發自內心的想法。
什麼拯救族群而傷害人類什麼的,一旦碰壁馬上就開始搞烤八目鰻告誡讓大家不要吃鳥什麼的……我根本沒有那麼崇高的理想,或者說我只是隨便找了個理由然後讓自己有事情好做而已,一有危險馬上就潔身自保。
所以,
這樣的生命根本談不上什麼意義,我只是茍活在這裡而已。
“米斯蒂婭小姐!要不試著和我一起去創造夢想吧?”
那天晚上,古村誠說出了這個改變了我一生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