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後的十年,獸道的都沒有散發過烤八目鰻那種甜甜膩膩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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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說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她叉著手矗立在吧臺後,似笑非笑地翹了翹嘴唇。
“天真的鳥兒就這麼被一個男人俘虜了。男人把這個鳥帶到了名為禦酌屋的牢籠裡面,而裡面這個鳥兒卻不知道,自己已淪為夢想的囚犯,還開心地發著美夢,唱著振奮人心的歌。”
老闆娘在反諷自己,然而語氣之中卻透露著很深的感情。我大概也明白老闆娘的心情呢,無論是誰都好,都有自己對應的懷念,雖然說老闆娘並沒有直說,但是我想那段時期就好像剛才賢者大人的故事裡面提及到的比起永恆還要重要的寶貴時光吧。
“嗯……想起來感覺一時間有太多的東西想要說呢。”
老闆娘的看向了我。
“稗田小姐怎麼看待人們追去自己所謂的夢想的呢?”
“……我也不好說,只是我覺得有夢就去追尋,這是一種浪漫情懷。而往往這種情懷能讓人成就一番事業。”
“稗田小姐有過夢想嗎?”
我搖搖頭。
“我大概沒有那樣的東西。”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老闆娘有一點不知道怎麼接下話。
“我年輕的時候一直都好像是在漫無目的地旅行。”
“聽起來好像一個人在流浪呢。”
老闆娘有點憐憫地看著我,我也只能報以苦笑,因為老闆娘說得沒有錯,我確實和流浪沒什麼區別,我甚至還有一段時間住在在高架橋底下面的紙板房子裡面。
“想起來現在成為民俗學者去尋找幻想鄉,大概是因為我在旅行途中遇到了各式各樣的不思議事情,各種非人類的存在。”
我喝了一口酒,燒酒的沖勁讓我感覺眼前的景色都好像扭曲了一樣。渾渾沌沌地,我貌似看到了自己那些微微坎坷的過去,但是卻一點都不覺得苦,不如說就是因為這些苦難才讓我倍感“現在”的寶貴。
“我從來沒有想過夢想,只是我的過往讓我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並為此走下去,就算是危險都好,苦難都好,我都會堅持,大不了就花多點腦子去想解決辦法吧。”
老闆娘睜大著眼睛瞧著我,好像有點驚訝又帶著詫異。
“怎麼了?”
“不,你說的這些話讓我産生了一些錯覺而已。怎麼說呢,我剛把你看成了賢者大人,總感覺你和賢者大人挺像的。”
“老闆娘你別說笑了。”
不應該在我身上看出那個值得尊敬卻可笑的矛盾體的影子。
“不過確實夢想這種東西回想起來也確實只不過是一種強烈想法而已。”
說完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露米婭。“露米婭,如果你有什麼強烈的想法,就千萬不要藏在心裡,想做就去做吧,只不過你要離開我的話我希望你能夠和我說一聲。”
露米婭不說話,她就那麼靜靜地坐在把一隻腿提到椅子上,很不文雅地蜷縮著身子抱著自己的腿。
“無論你想做什麼也好,我只想知道而已。你無論何時都是我最自豪的孩子。”
露米婭咬著嘴唇一言不發,只是有某種好像小動物那樣的眼神有點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好了好了,別這樣看著我,我可是很少這樣表露這樣的情感的。”
老闆娘不太情願那樣撫了撫自己鬢角落下的頭發,尷尬地笑了一下之後表情慢慢地變得凝重了起來。
“夢想這種東西會讓盲目,這種盲目可是會比我所製造的目盲可怕十倍以上。”
“我很明白的,這個世道,這個社會是多麼的險惡,天真的我們一定會被殘酷的社會所踐踏,只不過盲目地前進的自己還是毫無顧忌地往上爬,直至有一日突然之間從巔峰中失足掉落。”
老闆娘說到這裡她抱緊了自己的顯得有點瘦弱的身子。
“不跌過一次的人,是永遠不會明白爬得越高跌得越疼這個道理。甚至很多人跌了下來,就永遠沒有辦法爬起來……就算那個人看起來好像還是照常過活那樣,但是他已經死了。”
老闆娘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