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沒一句我愛聽的。”他沒好氣,“回去吧。”
馮栩安跟著他站起來。不管怎樣,今日確實遇到了些危險,說沒受到驚嚇是假的。此刻她亦步亦趨跟著遊遠,看著他刻意放慢的腳步,背影將她擋的嚴嚴實實,她放鬆了心神,總算長舒了一口氣。
他突然停住,漫天飛舞的風雪糊了他的頭發,吹亂了他別別扭扭的神色,“要不實行一下你的逃跑計劃。順著大橋回曼島?反正今天也沒事做了。”
馮栩安點點頭,跟了上去。
公園距離大橋只有 5 分鐘的路程。馮栩安剛問過路人,地圖印在心裡,走起來熟門熟路,完全不需要看遊遠的導航。遊遠冷哼一聲,不知道又在發什麼脾氣。
紐約處處都是有歷史的現代建築,這懸索橋也不例外,快一百五十年,依舊橫跨兩區,打通繁華。風雪顆粒逐漸變大,馮栩安發現橋上風景很美,她看到風雪打落在地,泛青的馬路被浸濕呈了棕黑色,站在高處,能清晰的感受到大地散發出的潮濕寒氣,混著海風吹過來,不比家鄉冬日那般幹燥凜冽。她迎著風要走上橋,卻突然被遊遠拉住。
“走完這橋需要三十分鐘。馮栩安,我們剛好算算賬。”
他不容拒絕的拉著馮栩安走了上去。
馮栩安被他的話驚的一愣,心裡不免失落,他的怒意終究要撲向她了。風呼呼在刮,她刻意忽略心中的微痛,苦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自己的異想天開,哪有人會真的不計較任何付出。她立刻擺好滿臉的無所謂,跟著他上了橋。
她神態安靜的打量著他,遊遠似乎也學了些她情緒管理的精髓,現下他一直擺弄手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他將手機的設定頁面擺在了她面前,“背吧。”
……?
她拿過來看了一眼,上面是他的電話號碼。
“什麼意思,不是要算賬?”
“是啊。把我電話號背下來,現在就背,下了橋以後我檢查。”
她拽住他,“……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他氣道,“為了下次你手機丟了能先給我打電話。”
馮栩安乖乖閉嘴,頭痛起來。她是真的對數字不太敏感,早年做小生意的時候也沒少被謝音習吐槽,加個總和都得加三次才能算對,害得她總偷偷跑去商學院聽會計課,看看能不能培養點數字嗅覺。結果去了人家的班級,加和還是靠計算器,唯一有用的可能是學會了 exce,但這並不能防止她把數字直接輸錯。
她背起數字來真是咬牙切齒,前五分鐘的每次檢查都會背錯一個數字。遊遠現在看起來特別可恨,像高中時表情淡漠的監考老師,她跑去問老師這個題目這裡是不是打錯了,那老師就揚著頭低睨她一眼,好像她要從他哪裡套出什麼答案似的。
她結結巴巴的,又漏了一個數字。
“遊遠,五分鐘太短,真的背不下來。”
他冷哼,“現在知道求我了?”他拽過她的胳膊,捏住她的手十分用力,強迫她停下腳步,“我問你,我在你心裡是個混蛋?”
遊遠十分不滿地皺起眉頭,看的馮栩安一陣緊張。雖然他歷來喜怒鮮活,但行為總歸是軟糯傲嬌的,他真生氣時依舊咄咄逼人。
她勸道,“不要這麼兇,這麼兇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先回答你的問題,你在我心裡不是混蛋,鑒於我們認識的時間還不夠長,保守來說,目前你對於我來說,是個很好的人。”
“……?”
她可真行,句句話在他的雷點上蹦迪,什麼叫做目前?
“你再說一遍,意思是你覺得我以後會變成混蛋?”
她很困惑他問出的這個問題,“這個,人總是會變得,變好變壞都有可能。你看秦新瓊的男朋友,據說出國前最出格就是去網咖玩遊戲,可剛來就和人聚眾抽大麻了。但是我對你有信心,我覺得你做的事情裡面正事居多,變成混蛋的可能性很低。”
遊遠突然笑了,氣的,無意中捏地更用力了。
她微微掙紮了兩下,“再用力,我要將這個定為混蛋行為了。”
他瞬時鬆了手。
馮栩安十分不解,“你到底怎麼了?”
他的面色恢複了正常,像是承認自己失敗了,敗給馮栩安直挺挺的腦迴路。不過,有什麼想要的得自己爭取,這點道理他懂。
“不繞彎子了,跟你繞彎子就是找氣受。”他繼續向前走,“我直說了。我不知道你以前那個什麼狗屁前男友是怎麼回事,他是不是什麼都不管你?在我心裡有很多事情都是談戀愛裡非常正常的,比如你生病了我逃課照顧你,你想吃東西我去給你買,你遇到了危險我當然要第一個知道往前沖,不然我在你手機裡安那個什麼鬼的軟體做什麼——”
“可是你呢?每次你見到我都使勁把我往外推,見了面以後三句話不離那個破比賽,一副耽誤了我的大事你心裡不安的樣子。那破比賽耽誤了又怎麼樣,難道我要等到晚上接到電話去認你的屍嗎?”
“你想要那麼冷血的一個男朋友?你太獨立了,獨立的我無法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