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話本子裡才有的,流血淚麼?
悲慘到何種境地,才會眼內出血?
“但是這與我程山叔何幹?”她強作鎮定,質問:“你為何汙衊我程山叔,害他枉死章栽月手下?”
聽言,楠圖知道,來人就是宣平侯府的,那位小姐。
她沒想過自己能活下來,更沒想過,居然有朝一日,會與這位小姐相見。
這位小姐,也算是苦主。
突如其來的“但是”之前,沒有說出口的那個“即便、縱使”,楠圖心知肚明,這位小姐被她害慘了,卻忍不住同情。
“即便你這樣慘,與我程山叔何幹?”這才是整句。
楠圖聰明絕頂,瞬間就明白對面站著的是什麼人,然而面對質問,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毫無波瀾。
“懸光的怒火,需要有一個出口。”楠姑喃喃自語:“當場發洩了,才不會憋壞他。”
“就因為這個?!”
姚令喜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她聽到了什麼!
這個女人,生得傾國傾城,骨子裡,怎麼心如蛇蠍?
就為了平息章栽月的怒火,為了讓他發洩,就可以隨便指認,害人性命也無所謂?!
程山叔,我的程山叔,怎麼會死在這種人手裡?
章栽月他是豬嗎,會被這種女人欺騙?!
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姚令喜抄起床尾一個水瓶,對準楠圖腦袋。
“小姐!”
丹歌搶奪水瓶:“我來!”
“我來!”
姚令喜拒不鬆手。
爭搶之際,水瓶突然落地,咕嚕嚕的聲音,讓楠圖想起那夜被章栽月斬下的頭顱,也是這樣一聲悶響落地,骨碌碌轉了許久,才彷彿嘆了口氣似的,徹底安靜。
“去問你娘吧。”楠圖道出真心話:“我討厭她,討厭被她凝視,真正該死的,是她才對。”
“你討厭我阿孃?”
姚令喜歪頭側臉,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你認識我阿孃?可是她數十年足不出戶,怎麼會跟你有過節?”
楠圖聞言嗤笑:“有些人,足不出戶,就能擺布別人的命運,你走吧,去問問她,事到如今,可曾順心遂意。”
“不!”姚令喜推開丹歌,一把揪住她衣襟,“你給我說——”
“姚四。”
姚令喜耳畔驚現謝天貺的聲音,一扭頭,發現謝天貺竟然真的出現,心中憤懣一洩而出,“四哥,這個女人,無理取鬧!我要宰了她!”
她氣急敗壞,想用世上最最殘忍的手段折磨,讓楠圖永遠活在噩夢裡,然而謝天貺卻第一次沒幫她,只淡淡說道:
“你放下她,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