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好,至少少主暫時穩住了。
與此同時,姜法欺身而上,一股冷氣直逼姚令喜左耳:
“今夜,原本是自作孽,不可活。主子心善,向來不濫殺無辜,不過我可以跟殿下保證,但凡您說錯一句話,虎守林必定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是麼。”
想動虎守林,我看你是想死吧。姚令喜淡淡一笑,像看猴子般掃蕩姜法的臉,只覺可笑:“時移勢易了,小老弟,還做什麼威脅人的春秋大夢。”
“殿下行事,還是該審慎些。”姜法不懼她姿態,從從容容又道:“您若口不擇言,那麼謝天貺就是您私相授受的情夫,抑或是,今夜火勢實在大,這些勳爵為救殿下,不幸葬身火海,不知宣平侯府,可承得起三王五公捨命相救之恩?”
聞聽此言,姚令喜眼前一亮:這麼快,就想到用她的清白和這些勳貴的性命相要挾,此人是個審時度勢的高手。
對上姜法冷峻堅毅的目光,她激賞不已,發自肺腑贊嘆:“章栽月倒下了,沒想到你這條狗腿,這麼狗!”
武藝高,腦子活泛,還能承事,這麼厲害的狗腿。她暗暗點頭:擇日不如撞日,先給他砍了再說。
於是姚令喜不再搭理姜法,深深提氣,轉向庭中:“諸位請起。”
“謝殿下。”
冰天雪地跪麻了腿的眾人,緩緩起身,邊整理衣冠,邊思索殿下何故一臉血汙,看起來慘不忍睹,就連叫他們起身,都要蓄力許久。
然而就在這當口,姚令喜一個眼神,機靈的侍婢噠噠噠跑出去,從戰戰兢兢圍困謝天貺幾人的護衛手中,奪來一柄劍。
姚令喜當然沒力氣提劍,她也沒打算讓自己的侍婢沾上人命,現在眾目睽睽,她是最受大內寵愛的一品寧國公主,是章栽月新婚的妻子,是這應國公府的女主人,她只需看著姜法,輕描淡寫吐兩個字——
“跪下。”
緊接著一個眼神——
“咣!”
長劍扔到姜法腳邊。
“你自裁謝罪吧。”
姚令喜輕悠悠吐氣,笑看姜法。
如她所料,姜法整個人都愣住了,臉上肌肉無聲抽搐,手攥成拳,震驚滿眼!
他自信有能力做到剛才威脅的所有事,可他沒想到姚令喜來這一手——猝不及防,擺出女主人的款兒,逼他就範——要麼跪下自裁,要麼暴起殺人,二選一,立刻馬上,沒得抵賴拖延!
看他嚇傻,姚令喜簡直樂開懷,輕抬下巴,她十分體恤:“幫幫他。”
“喏。”
兩名還算精壯,有把子力氣,更有一肚子恨意的侍婢,立時上前,一左一右朝姜法膝窩猛踹,直接將他按跪。
此情此景,算是處置家奴,不認識姜法的貴人們僅是有些錯愕,但是章栽月的護衛僕從,幾乎全部嚇破了膽——
天爺唉!只殺謝天貺幾人,算什麼殺人滅口?公主就在這兒站著呢,只要她一句話,所有人都得死!
一時之間,眾人憋著哭腔,高舉的刀劍顫顫巍巍,晃得火把和寒光,迷人亂眼。
章栽月的兩個弟弟對視一眼,暗道姜法是兄長親信,豈能隨意處置?
於是乎一人抱住章栽月,極力喚醒,一人則揖手上前,與姚令喜行禮:“長嫂在上,章家二郎挽月有禮,不知長嫂,何故賜死兄長的貼身侍從。”
“何故?不如你問問他自己。”
姚令喜輕聲含笑:“問問他,剛才跟本宮說了什麼話,該不該死。”
“姜法。”張挽月用膝蓋頂住他後背,嚴詞厲色:“沖撞殿下,還不速速賠罪,今日殿下大婚,豈敢用你的髒血毀了嘉禮!”
嘉禮,自然是不宜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