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連紅珠都不幫她了。
她像只炸毛的孔雀,雙手叉腰。
氣呼呼道:“我和白蕊姐姐一路幫你,好些事情都替你隱瞞下來不往侯府遞信,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們!”
纓徽心裡煩躁,轉過身不搭理她。
紅珠執拗地把她掰回來。
怒道:“你是不是以為從此用不上我們了?我告訴你,西京來信了,侯爺派了三郎君來替他參加婚儀。”
纓徽猛地翻坐起來。
韋氏三郎,諱成康。
是雲黍縣主所出。
看來靜安侯真的很在意這門婚事。
纓徽有些擔憂:“那……”
紅珠氣道:“白蕊姐姐囑咐過我怎樣應付,我們什麼都不往外說,娘子你卻這樣對我們!”
纓徽勾纏手指,一時有些歉疚。
她摸摸紅珠的腦袋,又去窗邊把白蕊拉回來。
真心誠意地致歉:“我就是這個狗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夜心情太差,殃及了你們這兩只小池魚,實在對不起,你們別與我一般見識了。”
白蕊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她道:“娘子,謝郎君不是依靠,您不要犯糊塗。”
纓徽一愣。
白蕊命紅珠出去看管門戶,謹防旁人偷聽。
認真與纓徽分析:“謝家罹難,謝郎君若是有良心的人,自然是要為家人報仇的,勢必血雨腥風,看顧不了娘子。但話說回來,他若不管家仇,肯與娘子安生度日,那這人未免過於涼薄,更是不能依靠。所以,娘子與謝郎君註定是死局。”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
纓徽囁嚅:“可是白蕊,不是所有事都能按照算計好的東西做決斷的。”
“那您想如何?”
白蕊急道:“難不成您想陪謝郎君一起去報仇?別忘了,您還懷著身孕,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孩子想。”
纓徽撫摸小腹,倍感煎熬:“我不知道,我腦子很亂,總要好好想一想。”
她從枕下摸出小銀魚,放在嘴邊哈氣。
拿羅帕仔細擦拭幹淨,翻身上床抱著它入睡。
白蕊不忍再逼她。
為她垂下繡幃,往香鼎裡撒了一把芸香丸。
悄悄退了出去。
紅珠進來與她商量:“要我說,那姓薛的也靠不住,還不如回幽州,七郎快要做都督了,他定能保護娘子。”
這般情狀,實在艱險,白蕊亦有些後悔。
卻又不敢做奢望:“只怕七郎已恨死娘子了。”
“回去認個錯也不行嗎?”
紅珠想起過往種種,“七郎那麼愛娘子啊。”
白蕊皺眉:“可是這種事,哪個郎君能容忍?”
兩人商量許久,終沒有頭緒。
第二日清晨,韋成康就到了。
連年戰亂,他出行未敢講究排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