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如星辰的鳳眸只在夢裡。
她想不明白該怎麼辦。
只知道她不能去靺鞨。
背井離鄉,形單影只。
同在幽州又有什麼區別?
甚至那裡更遠,更冷。
纓徽頹喪地低下頭。
謝世淵挾幹淨眼淚。
握住纓徽的肩,溫聲安慰她:“沒事的,葡萄。我帶了錢和人出來,都留給你。在靺鞨找個好地方,生下孩子,再嫁個好人,安穩平靜地過完一生。”
纓徽沒有應聲,也沒有拒絕。
只泣淚漣漣看著謝世淵。
我不信,除了你,還有誰會對我好?
我……只想要你啊。
可她不能再強迫他了。
滅門血仇,還是救命恩人的血仇。
自己多麼可惡啊。
她踉踉蹌蹌地回了寢閣。
白蕊和紅珠在那兒等她。
兩女罕見的神情寧肅。
“娘子,你說過,我們是姐妹,姐妹不能有欺騙。”
紅珠先忍不住。
纓徽渙散地看她。
面色慘白,提不起力氣問怎麼了。
紅珠步步緊逼:“你是不是看上謝將軍了?”
纓徽翻身上榻,和衣臥著不語。
白蕊將紅珠推開,站在榻邊。
輕聲說:“紅珠說得不對,娘子本就是沖謝將軍來的,對不對?”
“娘子決定要給都督做妾,誘惑薛郎君洗劫七郎府邸的密牢,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謝將軍,對不對?”
纓徽懶懶地掀起眼皮看她。
白蕊攏袖而立,面上罕見的帶了些遣責。
“是又怎麼樣?”
纓徽挑釁:“你能如何?去西京向我阿耶告狀,還是回幽州向崇潤告狀?”
她骨子裡藏著戾氣和乖張。
只有在謝世淵面前才會消失。
至於旁人,又有什麼重要。
白蕊咬牙:“娘子,你這樣太讓人傷心了!”
她奔到窗邊。
不忘拉下窗牖,捂嘴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