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宋衍就抱了一絲僥幸。
說不定事情的發展沒有他想象這般糟糕,畢竟沈遙沒有戳破他,昨夜還跟他出去喝酒了。
這麼說,也有可能不是沈遙放的,而是這細作比較愚蠢,腦子有問題,不知如何發現了此處暗格,最後選擇將這荷包放來此處,故意激怒他。
一定是這樣的。
一定是!
南風帶著另一份奏章回來時,敏銳地發覺整個書房氣氛變了,變得極為陰冷,坐在不遠處的宋衍像一塊冰,一動不動,渾身散發著寒氣。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在行禮後,將奏章遞上,不見宋衍接,最後只得放在書案一角。
“陛下,那……屬下告退?”
“等等。”在南風即將離開書房時,他又再次被喊住。
“是,陛下。”
宋衍低著頭,看不清神情,“那份選秀奏章,誰奏的?”
“回陛下,是吏部侍郎唐大人。”
“嗯。”宋衍語氣低沉,“查他,我記得他曾在南部私吞過學田,拿到證據後告訴他,再敢提選秀,那吏部侍郎也不用做了。”
南風一怔,只得應是。
宋衍繼續道:“還有,加緊細查時府細作,要是找不到人,就將所有下人全換了。”
“……可陛下,若是此刻將下人全部換了,那對方豈不是更有機會送入更多細作了?”南風提醒道。
宋衍“嗯”了一聲,終於抬頭看向他。
南風心突突跳,看明白他意思,是叫他好好查,快些查,再查不出來,唯他是問。
南風硬著頭皮應下。
“還有。”宋衍舌尖抵著腮幫子,“拿錯奏章,自去領罰。”
南風:“???”
他實在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何事,他離開連一個時辰都沒有,為何面前的皇帝陛下忽然從如沐春風變成千尺寒冰。
“……是。”
宋衍從來沒有如此驚心膽戰過,接下的幾天,他都躲著沈遙。
每日依舊天不亮就離開,結束政事後回鎮子很早。
可到時府時,卻站在大門外,一直等到沈遙徹底入睡的訊息,才入府回內院看她。
……
而沈芯第三次等到晚膳,去太極殿尋宋衍,卻都沒見到人後,終於産生了懷疑。
銀鈴看著沈芯的臉色,立刻上前,掏出一包金葉子給大太監胡生遞去。
胡生臉上堆滿笑意,假意推了推,“姑娘這是折煞咱家了,咱家只是伺候陛下的低賤奴婢,陛下自己想去何處,咱家也攔不住啊,實在幫不上姑娘。”
見他這般說,沈芯微笑著上前,“公公便收下吧,也是小女見公公每日盡心竭力伺候陛下,想要感激來著。”
胡生沒有說話,等著她繼續。
沈芯說:“公公,小女雖然身無封號份位,卻也是陛下的異姓妹妹,陛下對小女的重視,一直都不同於其他任何人,想必公公看得出來。”
“那是,那是。”
“小女只是身為妹妹,擔憂自己兄長身體,每日到了晚膳卻不吃飯,龍體最為貴重,若是因此生了病可就不好了。”
胡生精明一人,很快明白了沈芯的意思,接過銀鈴手中的金葉子藏到袖中,道:“姑娘不必憂心,陛下如今只是沒住在宮裡罷了。”
“沒住宮裡?”沈芯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一個皇帝不住皇宮,每天往外跑,究竟是為何。
見胡生不說更多,沈芯自知也無法再繼續探聽,便帶著銀鈴離開。
在走回寢殿的路上,銀鈴一直瞥著沈芯,猶豫一番後,皺眉猜測,“姑娘,陛下以前可是一直都住在宮裡的,你說這每日往外跑,莫不是因著外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