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舟愣了愣,看了她一眼。
那雙眼中透出一絲狡黠之色,顯然是有意捉弄他。
他淡淡一笑:“殿下過獎了,草民的琴藝怎當得起‘高絕’二字,只是尋常技藝罷了。”
“先生能入皇姐的眼,怎麼可能只是‘尋常’呢?”裴嫿狐疑道。
看來今日不彈一曲,這丫頭是不會輕易放過他了。
他猶豫片刻,於亭中落坐,將琴橫於膝上:“那草民便獻醜了。”
正欲撥絃,卻見她忽然走了過來,湊近了看他的琴,他不由得一僵。
裴嫿笑吟吟道:“先生彈就是,本宮只是看看。”
一旁的裴瑛嘆了口氣:“你站遠些,免得磕碰到自個兒。”
如此一來,蘭舟也唯有在她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硬著頭皮奏曲。
她的眼神似乎一直在朝他臉上的紗簾看,試圖看到他的容貌,可惜他怎會讓她如願。
一曲奏罷,她依舊什麼都沒看清,挫敗地收回了視線,旋即笑道:“先生的琴技果然不同凡響,難怪皇姐願以貴客相待。”
“草民蒙長公主殿下抬愛,實乃三生有幸。”他亦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句。
此後,裴瑛讓她坐在身邊說話,也不曾再難為他,待了一個時辰,她便起身告辭了。
“今日多謝皇姐相邀,這園中梅花甚美,讓明華大飽眼福。荷華宮之事,明華只當一場意外,絕不會告訴旁人,皇姐放心。”
“如此甚好。”裴瑛笑道。
映歡姑姑領來桃月,送她們出府,待人走遠,蘭舟方才摘下箬笠,看向裴瑛:“她真的不會說出去嗎?”
裴瑛點點頭:“明華雖然淘氣了些,但性子極好,說出的話,絕不會出爾反爾,況且她既然認為你只是我府中的琴師,應當只會認為你那日不過是好奇,才誤闖了禁地,她那日也在荷華宮,若是說出去,她也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如此一說,他也暫且放下心來。
“阿昭可有訊息?”裴瑛問。
“昨日傳信來,鄭承府上出了一樁命案,鄭家大公子院子裡死了個丫鬟,此事被鄭承壓下去了,不曾報官,不過阿昭覺得另有蹊蹺。”他道,“另外,阿昭這段時日查到不少關於鄭承和聞賢書院的事,也一併寫在這封信裡了。”
說罷,他將信交給了裴瑛。
裴瑛看過之後,眉頭緊鎖。
“想不到鄭承與寧國公之間還發生過這些,這麼多年,他瞞得倒是毫無破綻。”她暗暗記下了這些線索。
“皇姐,不知前些日子在荷華宮出現的那個宮人,可有查出些什麼?”他忽然問起。
裴瑛道:“我正打算同你說這事,你那晚看到的人影十分模糊,依你之言我尋了好些日子,才找到一個模樣和身量都十分相似的,是個有些年紀的宮女,一直在御膳房做些雜活,映歡姑姑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番,她雖不肯說實話,但多半與那場大火有關,即便不是行兇之人,也應當看到了什麼。”
“當初與荷華宮有關的宮人都先後去世,無人曉得那場火究竟是怎麼燒起來的,不過我記得起火前一日,宮中送去清洗的桌布和簾子一併送了回來,重新掛了上去,若是那些布上被人動過手腳,此事就說得過去了。”時至今日,他已將零星的線索逐漸串連起來,當年的真相如何,也有了幾分猜測,“若當初真的有人看到了什麼,卻沒有被滅口,於我們而言,倒是不幸中的萬幸。”
裴瑛會意地點了點頭:“我會設法將那個宮女帶出來,無論她知道些什麼,都有可能成為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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