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涼靜靜望著甬道,不知為何陷入了沉默。
嶽將影隨即摁住了那暗格,用手肘捅了捅他,:“愣著作甚,本世子在這守著門,你快些下去救季姑娘。”
這機關勢必要有一人在門外守著,還得防著隨時可能出現的長生殿殺手,須得速戰速決才行,可耽誤不起。
孟思涼看了他一眼,將他推開,自己摁住了那暗格。
“你下去救阿舒,我在這守著。”
嶽將影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但眼下救人要緊,他當即衝入了甬道中。
甬道里有一條石階,他不確定暗室中是否有人把守,點起火摺子,貼著牆往下走。
所幸這一路並無殺手攔路,暗道潮溼,倒是有一些鼠蟻,他走到底層,發現此處倒是像一處地牢,其中一間裡傳出了些許動靜,他立刻上前劈開了門上的鎖,踹門而入。
屋中昏暗,藉著火折的光,他一眼望見被鐵鏈捆在柱子上的季望舒,她被折騰得夠嗆,渾身都是傷,猛然這麼大動靜,驚醒了她。
她抬起眼看了看,還以為是阮方霆那廝沒從她嘴裡套出話來,去而復返,沒成想看見的卻是舉著火折的嶽將影。
有那麼一瞬間,被血模糊的眼前,恍惚如夢般出現過她心心念唸的那個人的身影,可火光一晃,又是另一個人的臉。
她笑了一聲,想說他進個門都這麼風風火火作甚,嗓子卻幹得厲害。
“季姑娘!”嶽將影吃了一驚,當即上前劈端鎖鏈,將她抱下來。
她渾身都是傷,碰到哪兒都疼得直皺眉,他須得分外小心。
來之前他也設想過季望舒落在長生殿手裡,會遭受怎樣的對待,誰料親眼所見仍覺觸目驚心!
好好一個姑娘家,竟然被打成這樣,何等的蛇蠍心腸!
“……怎麼是你?”季望舒艱難地看向他。
“我來救你出去。”他脫下外袍裹在她身上,小心地將她抱起來,冷不丁瞥見牆上掛著的一排刑具,每一件上都沾著她的血,他這火氣蹭地就湧了出來,一腳踹在牆上,那些刑具叮裡噹啷地散了一地。
季望舒都被他逗樂了:“咳咳……你打它們作甚?”
他繃著臉,顯然是氣極了:“長生殿就是用這些玩意對待你的?”
“不然他們還能好吃好喝供著我嗎?咳咳!……”她吃力地靠在他肩上,“打的是我,你幹嘛這麼生氣……”
“本世子就是生氣!”他將手臂收攏了些,讓她偎在自己懷裡,面色發沉地往外走。
踏出這間屋子的時候,從隔壁傳來了一陣動靜,很快又沉寂了下去,不知關著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這門上足足落了三道鎖。若是換做平時,他定會過去看看還有什麼貓膩,可眼下季望舒身受重傷,轉眼間便暈了過去,他只得趕緊回到地上,先帶她離開這。
走出甬道時,孟思涼剛用毒針解決了趕過來的幾個丙等殺手,見他出來,一眼瞧見被裹在袍子下奄奄一息的季望舒,他頓時目光一緊。
“阿舒!”他上前檢視,季望舒早已暈了過去。
他下意識地想伸手將人接過來,嶽將影卻無半點要放手的意思:“先回去與顧如許和林煦匯合,季姑娘的情況容不得耽擱。”
孟思涼不動神色地收回了僵在半空中的手,點了點頭,把暗格推了回去,與他一同帶著季望舒離開了此處。
……
且說顧如許和林煦引開了阮方霆和一眾殺手,一路向西。
也不知是這群殺手太想殺了他們,還是她這嘴皮子太氣人,竟打到了西城門,阮方霆才隱隱覺出些不對勁來。
顧如許的性子他也有所耳聞,有仇必報,絕不會有半點畏畏縮縮,可眼下她這一會兒打一會兒跑,拿他取樂似的壓根沒上幾分心思。
後頭還有個不知何時跟上來的紅影教左護法,竟憑一人之力便攔住了數名殺手,且與顧如許一樣,都朝著這邊且打且退,不知不覺,他們都能看見西城門了。
顧如許眼中雖有鬥志卻並無殺氣,這一切倒像是早有預謀的拖延時間。
可將他們拖在此處,究竟有何好處?
他稍加思索,暗道並不好,一掌推開顧如許,便下令所有人往回趕!
顧如許順勢落在了一家屋頂上,眼見著再攔不住那些殺手,林煦也撤了回來。
“教主,可要追過去?”
顧如許搖了搖頭:“將他們騙出來這麼久,思涼和嶽將影那邊應當也撤出來了,走,回分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