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燈火通明的屋內,三個殺手看著眼前這個美得像從水墨丹青中走出來的男子,卻不由自主地感到背後一涼。
就見他平靜地挽起了袖口,從懷中摸出一派瓶瓶罐罐,轉眼間又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銀針,在他們眼前明晃晃地搖了搖。
“現在開口還來得及。”他幽幽地瞥來一眼。
三人嚥了咽口水,兩人云裡霧裡,一人繼續沉默。
於是,他在那些瓶瓶罐罐中挑揀了一番,拿起了一隻赤紅的瓷瓶……
一刻鐘功夫後,顧如許與林煦,嶽將影在院子外頭溜達了一圈回來,院中依舊寂靜無聲,唯有屋中燭火搖曳。
“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嶽將影忍不住好奇地趴在門上,打算戳個洞看一眼,誰料孟思涼恰在此時拉開了門,他一個趔趄險些撞門框上。
顧如許和林煦上前詢問結果如何,孟思涼指了指屋中,淡淡道:“問出來了,阮方霆眼下就在城東的一處宅院中,是長生殿早些年置辦的私宅,阿舒就被關在那。只是宅中似有機關暗道,一個丙等殺手,無從得知。”
“你怎麼知道他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嶽將影不敢相信一盞茶功夫,他便都問清楚了,遂進屋瞧了一眼,看見被捆在椅子上已經開始胡言亂語哭爹喊孃的三個殺手時,他渾身一僵。
孟思涼氣定神閒:“這三人武功不高,骨頭挺硬,用了三種毒才肯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此情此景,令人不寒而慄。
萱谷谷主的審訊,無論看過多少次,依舊覺得非常人可企及。
“既然如此,趁著天還沒亮,先去那別院探探情況。”顧如許道。
說罷,便命人將這三個被折騰得夠嗆的殺手送去分壇地牢關押起來,他們四人則夜探城東別院。
這處別院不同於黎州那座殺手雲集的分舵,院中雖有守備,但對於顧如許等人來說,不值一提。
四人潛入別院後,便分頭尋找季望舒的下落,更深露重,燈火漸熄,昏暗的拐角與院中樹影倒是為他們作了不少掩護,沒一會兒顧如許和孟思涼便發現了一間耳房。
本該毫不起眼的屋子,門外卻有三名殺手暗中守著,說沒蹊蹺那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們藉著樹影,躍上窗外屋簷,倒掛在屋簷下,在窗紙上戳了個洞,藉以觀望屋中情況。
怪的是,屋中一片漆黑,藉著一點月光,瞧見一個黑衣殺手站在書架旁的牆邊,不知在做什麼,只是背對著牆一動不動。
等了一會兒,卻聽牆後傳來了三輕兩重的叩牆聲,那殺手便立即回頭將書架上的一格往下一拉,書架便朝兩邊分開,露出了藏在其後的暗門。
窗外的顧如許頓時瞭然。
居然把暗室藏在這間耳房裡,看來長生殿的人對機巧之術也頗為精通。
阮方霆從那暗道中走了出來,吩咐將暗道關上後,便離開了此處。
顧如許眼明手快,抓住孟思涼的胳膊脫身而去。
離開這座宅院後,他們便與嶽將影,林煦匯合,回到了曲州分壇再議。
此時已過四更天,東方曦白漸露,眾人卻無心歇息,被關在那間暗室中的多半就是失蹤多日的季望舒,眼下不知她是生是死,究竟發生了何事竟被阮方霆囚禁起來,但更為重要的是,那間暗室的機關,是隻能從外面控制的。
這種機關林煦曾見過,當年將他囚禁起來的那間暗室中的機關與之極為相似,沒有人會蠢到給屋中之人留一道逃命的機關,這種機關一旦開啟,不出片刻便會自己關上,除了讓人再從外頭將門開啟之外,別無離開之法。
況且還有長生殿的殺手,以及阮方霆守著,想要進去救人,並非易事。
憑阮方霆的武功,即便不能以一當百,至少能阻攔他們進入暗室救人。
如此一來,阿舒的處境便更為艱難,任何的輕舉妄動,都有可能逼得阮方霆殺人。
“倒是有個法子。”嶽將影忽然道,“我已將那座院子轉了一遍,的確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但我們此行事在救人,無需同長生殿拼個你死我活,你們忌憚的該是隻有阮方霆一人,便是那座院子裡還有乙等,甚至甲等的殺手,對於救出季姑娘而言,也並非無法應對。若想在鬼面羅剎眼皮子底下將人救走,首先便要分散其注意力,一個人武功再高,也總有分身乏術之時。”
聞言,顧如許有了幾分興致:“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