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多了,就只當平常。
何淩略過幾個側堂,徑直走向最裡靠右的那一間。
門前的禁錮鐵索放下,何淩進入其中。
入目是她十分熟悉之人,言官範仁。
說為言官,入翰林院任職已有三年之久。為官之初是棠韞殿下一路扶持他至翰林院,範仁的另一重身份,順理成章便是棠韞殿下的人。
今日的範仁會出現在這裡,可謂說來話長。
何淩不知棠韞殿下為何喜歡這位範大人,在半年前還會時常召範仁入府,說些民間的奇聞異事,山間傳說。見棠韞殿下每每都興致頗高,範仁長相俊美,喜愛與他相交的人不在少數。殿下與他談笑,他的談吐舉止算是得體,何淩也便默許下來。
此番見到這人,她是後悔莫及。
自己每每的吃味都那樣明顯,殿□□弱,不曾察覺也就罷了......今日她的怨氣大,是得抒發一二了。
範仁害怕的瑟縮哀嚎,聲音入耳難聽至極。
內甕堂的侍從懂得察言觀色,一把沖上前去捂住範仁的口鼻,使他噤聲。
小堂中燭火昏暗,潮濕陰冷,何隋舉著火把走到範仁近前,照亮範仁一整張血肉模糊的臉。
何淩瞧著他的樣貌,頗為滿意。不知現在,殿下看到了他還會不會願意同他多言一句。
殿下喜淨。
這人腌臢又愚蠢。
侍從很快搬來椅子,恭敬道:“大人,便是他一直喊著要見您。”
何淩勾唇,笑意未達眼底。正好,自己也想在最後見見這位範大人。
何淩拂開衣袍,落座。
“你還有話要說嗎?”
下面人松開了捂住範仁口鼻的手,他便虛弱無力的出聲,第一句就是辯解:“大人......我當真不是有意為之......”
何淩盯著他瞧了良久。
久到讓他以為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何淩道:“我知曉了。還有別的話說嗎?”
兩人的視線真正觸及的一瞬,範仁心神大慟,便如攀巖之人跌入深谷之中,當下心如死灰。
“我一生都為公主府做事,只錯了那麼一回......”
何淩問:“那又如何?你追隨殿下的時間裡,殿下可有虧待過你?我可有虧待過你?”
這樣三問下來,卻教範仁心如死灰的心情更為強烈,他看向何淩眼睛幾乎不帶任何生存的希望,“我是想提醒大人,殿下處事狠辣......你往後也會同我一樣,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何淩起身,離開了剛落座的椅子,直朝著範仁走去。
她不肯輕易放過這個人,便伏在他的耳邊,淡淡言說著誅心之語,“你想錯一件事。”
範仁猛地回頭,像困獸一般做著最後的掙紮。他撲向何淩,想要生生的從她身上咬下一塊肉!
好在何淩心有防備,很快與他拉開距離。
她甚至笑的開懷,語言輕佻,秀眉一蹙,“你想啊,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不是殿下要你死,而是我?”
範仁驚道:“你?!如何會是這般......你!我與你七載的交情!”
聞之何淩的陰笑聲,範仁渾身顫抖,七尺男兒熱淚滾滾而落。
“對啊,七載的交情......那你還不知道,殿下她只能是我的心中玉、帳中嬌?”
任何覬覦她的人,都該是這個下場。不論這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