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這人總把自己藏得很深。”她道,“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你有多喜歡我,你什麼都不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就拿校長威脅你那件事情來說吧,儘管你是為了我好,但你還是放棄了我。我心裡完全沒底,下一次會不會發生什麼事,讓你在權衡之下依然選擇放棄我。”
男人的雙眸是濃稠的黑,黑得無邊無際,沒有深淺,只聽他低低問:“你知道了?”
校長那件事嗎?段悠揚著臉,俏生生的笑容,不著痕跡的輕慢,“是啊,聽說了。”
他不是玩弄她的感情。
而是他需要考量,需要在意的東西太多。
如果下一次還有人用同樣的,甚至更重要的事情來威脅他,那她豈不是還要再忍受他的冷漠?
“你真要做什麼,我是攔不住你的。”她道,“緊張只是自己和自己賭,賭你不會不要我。”
男人總算懂了她的顧慮,眉眼不動,薄唇扯出一個不是笑的紋路來,“你這是給自己留退路的意思?”
因為怕到時候無法全身而退,所以現在不願意交付全部。
他要強來,她也可以給。
但她心裡其實是不願的。
段悠仔細斟酌著他的語氣,沒聽出太多不滿或者不悅,又或者是他藏得太深,她發覺不了,於是惦著腳尖親吻他微涼而輪廓美好的唇,軟軟地拖長尾音,“我是女孩子,你要讓著我。難道你不准我留條退路嗎?”
她很會賣乖,而且還會找準最恰當的時機賣乖,那效果對於一個有點輕微大男子主義的男人來說,幾乎是立竿見影的。
無奈的低笑聲從他的喉骨中溢位來,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拿她怎麼辦?
用強?他不屑。
“小東西。”他俯身,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廓,“就你最奸詐。”
誰說她只會傻乎乎地追著他糾纏不休了?
這小女人的手段還不是用得一套一套的。
讓他哪怕發覺了都沒法跟她計較。
過了一會兒,江臨叫的車便開到了江畔碼頭,段悠跟著他上了車,卻發現車子並不是駛向酒店的方向,卻更像是城郊某處。
她只盯著窗外看了會兒,便又靠回他懷裡,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男人用手指把玩著她的頭髮,若有所思看著馬路上越來越稀疏的路燈,“怎麼,不緊張了?不怕我把你賣了?”
段悠哼哼唧唧地不想理他,他卻好像對玩她的頭髮上了癮,最後她忍無可忍地拍掉了男人作惡的手,理著自己直而柔順的長髮,“賣賣賣,你想賣多少錢,賣身還是賣藝,賣給什麼樣的客人?提前告訴我,我好想想怎麼伺候。”
說完,她翻了個白眼的功夫男人就已經欺身而近將她抵在了身後的車窗上,兩個字格外陰沉,“段悠!”
什麼叫賣給什麼樣的客人?什麼叫好好伺候?哪怕知道她是開玩笑,可他還是被她這副漫不經心的態度搓出了火。
段悠安靜了片刻,沒理他。眼神瞟到了被車燈晃開的一片光暈中風格復古的歐式雕花大門,一時間看他的眼神都變得有些複雜了,“你家住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