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悠一聽就皺了眉,這男人多數時間喜怒不形於色,就算真生氣也很剋制。
能讓他表達出來的憤怒,那一定是怒極。
他怎麼能不怒,好好的人讓段青帶走回來的時候臉上多了道疤,居然還能沒事兒人一樣跑到舞池裡去跳舞。
眼睛是瞎的?
“我跟你走。”段悠趕緊截斷,低低軟軟的聲音裡帶了點懇求的意味,“你別拿阿青撒氣……”
江臨不動聲色睨著依偎在他身邊賣乖的小女人,眸色還是深沉、晦暗,只是身體沒那麼僵硬,反手摟住了她的腰,冷道:“我要拿他撒氣就不是這種程度了。”
段悠不敢和他嗆聲,只點頭,“我知道。”
她眼尾一掠好像還要說什麼的阿青,非常及時地打斷他,沒給他開口的機會:“江臨送我回學校,晚上你到酒店給我發個簡訊說一聲,就這樣,我們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答好或者不好,就直接甩開他的手,挽起江臨的胳膊就往外走。
比起挽,說是拖更合適。
這個姿勢並不體面,難得那個矜貴英俊的男人沒說出什麼話來斥責她,只是皺了下眉,又淡淡睇了段青一眼,便隨她去了。
出了day.off的門,段悠一直“砰砰”跳的飛快的心總算落定了些,剛調整好合適的笑容鬆開手,很快卻又被男人反手握住,他似乎沒用什麼力輕輕一帶就把她扯進懷裡,沉如寒山靜水的五官沒有分毫波動,看似平淡,卻是一種佔有慾極強的姿勢。
與此同時,他的嗓音裹著一絲絲笑意和寒意落下來,“這麼急著走,怕我對他怎麼樣?”
被他說穿了心事,段悠小心翼翼地覷著他,鼓了鼓腮幫,嬌軟道:“你生氣了?”
男人沒言語,闃黑的眸如攪不動的死水,蓄著一片很深很沉的顏色。
半晌,才聽他冷聲開口:“段悠,你最好想清楚怎麼給我解釋今天晚上這些事。”
放她回一趟家,卻教他在酒吧裡逮住,臉還傷了。她是一天不惹事就不痛快?
段悠低著頭,心裡有點悶,卻還是乖乖蹭了他胳膊一下,頗有服軟撒嬌的意味,“我也沒想到會出事啊,就是阿青和家裡人鬧彆扭,我勸架的時候不小心被誤傷。傷得又不重,去醫院太誇張了,所以就沒去。後來他心情不好,我就陪他到這邊放鬆一下……”
她說得合情合理,原以為男人好歹會給她給好臉色,沒想到他俊眉一擰,臉色和剛才根本沒什麼區別,還是一派凜若高秋的模樣,幾乎讓人聽出語氣中的涼薄諷刺來,“他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在舞池裡和女人玩得不亦樂乎,把你一個人丟在吧檯上,被人動手動腳他都不知道。”
男人低磁的聲音裹著一層冬夜的冷,眸子眯著,透出危險的光,“今天要不是你護著他,我會讓他心情更不好。”
段悠白淨溫軟的臉蛋上浮出一抹乖巧的笑,“不是沒出事嗎?我們回學校吧,宿舍有門禁,再晚就回去不了。”
“你也知道再晚就回不去了?”男人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段悠掏出手機瞥著螢幕上的時間,黛眉輕顰,怎麼這麼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