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是對班子裡的說法。
只說是商雪袖去辭行,郡守忽然犯了瘋病要殺了她。
商雪袖內心微苦,可畢竟在很多人眼裡,她還是有驚無險的,又那般得太子的愛重和照顧……就算是險上一險,也是值得的吧?
她再度起身,簡短道:“顧先生多慮了。是我當時年輕,也有很多事情看不開,所以就離了新音社……只是沒想到能在上京重遇,管頭兒約了兩位來,是我的意思。”
谷師父心疼的看著商雪袖眉心隱隱的豎紋,聽她一字字極清楚的問道:“兩位能不能說說新音社怎麼了?”
顧菊生和程師對望了一眼,開了口道:“班主,您這嗓子……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商雪袖見他開了口,不是說往事,反而是問她嗓子的事兒,想起當時他在車上那一皺眉頭,覺得未必和新音社就沒有關聯,便試探著道:“您的意思……”
顧菊生嘆了口氣,道:“班主不是一歸隱了就來上京居住到今個兒的吧?”
商雪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她本來就在上京……可連城宮,那恐怕可以說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她搖搖頭,只說了句:“不是。”
“咱們梨園行,講究的是憑本事吃飯,角兒們間打擂臺,也是看誰的技藝高妙、誰的本子好、誰的班底兒強,哪怕是誰的行頭更亮眼,那也是實打實的真本事。”顧菊生道。
程師也是捻著須微微點頭。
“但是,班主也在外面跑了這麼些年,應該也知道,暗地裡使手段的,也有。”
顧菊生飲了一口茶,繼續道:“只是近些年少了,但是像我這樣的歲數,還有程師、管頭兒幾位年紀更長的,可真沒少見啊!”
“買通龍套在戲臺子上使絆子的、拆臺的,都算好的……什麼打悶棍的、下『藥』的……直到六爺管了曲部。”
“六爺管理曲部,還是因為十來年前那件連朝野都驚動的案子,一個班子沒留一個活口!審來審去,除了是權貴迫死了人,還有另一個戲班子的事兒。”
“我問班主的嗓子,實是心裡邊兒有個猜測……您住所起火,會不會是戲班子裡的人所為?”
商雪袖不是蠢人。
那次的大火,一個冰冷冷的冷宮四面都是牆,什麼都沒有,火勢卻那麼猛烈,連牆都燒塌了,想也知道,那是有人故意放的火……
可她也知道,戲班子的手再長,卻也伸不到冷宮裡。
但她沒有急於否認,而是看著顧菊生道:“這和新音社……有什麼關係麼?”
“那是幾年前的事兒了。”顧菊生回答道。
程師『插』嘴道:“建成二年。”
“對,建成二年,大抵是秋末冬初。”顧菊生道:“班子裡那會兒已經有人走了,我和程師還在裡面兒,突然就有人給李玉桃送了極厚的禮物,好幾波呢,來送禮物的人『摸』不清楚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