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商班主?”
管頭兒在後面推著他道:“先上車再說,我們去找程師。”
這句話一出來,車廂裡的商雪袖也瞪圓了眼睛,她沒有想到程師也在上京,而顧菊生已經驚呼了出來:“程師?他在上京?在哪兒?”
“哎你先上車啊,你不上去我怎麼上去啊!”
這一車,竟然坐了五個人。
那車伕一搖鞭子,馬一竄,硬是沒竄出去,他便罵罵咧咧的皺了眉頭,回頭喊道:“商娘子,您可得多加錢!我這馬都累拉稀了!”
商雪袖便翹唇揚聲道:“知道,多給你加錢。”
可是她這樣的低沉嗓子,便是揚聲說話,也並不清脆悅耳,反倒聽的顧菊生心裡邊兒一跳,在馬車艱難的前行中,他忍不住開口道:“班主的嗓子……”
商雪袖早知道有這樣一問,只微笑著道:“住的地方著了火,被燻壞了。”
顧菊生臉『色』就變了變,嘴唇蠕動了一會兒,卻什麼都沒有說。
商雪袖看在眼裡,卻沒有立刻就發問,只是道:“顧先生,您現在好麼?”
顧菊生一時之間說不上應該點頭還是搖頭,最後道:“還算好吧,也沒什麼好不好的……”
商雪袖便有些奇怪了。
鴻雁戲樓是秋聲社常駐的館子,徐治,現在應該叫徐碧簫了,那孩子雖然大咧咧的,也不太懂得人情世故,可卻不至於薄待班子裡的人。
更何況,顧菊生原先是她的鼓師,明劇的制曲他也是元老!
她沉默了,馬車上不是個好問話的地方。
過了良久,馬車才停了下來,管頭兒和顧菊生先下了車,商雪袖這才扶了谷師父下來,木魚兒則是自己蹦了下來。
這是一條商家林立的街道,雖然上午行人還不多,可街面平整乾淨,也算寬闊,可見平時生意一定不錯。
管頭兒道:“姑娘,您看到沒,對面兒,那間叫攏翠記的小鋪面兒,就是程師開的。我去找他,您幾個,先上這茶樓找個房間坐下。”
商雪袖要了一個略大的房間,將木魚兒領到裡面兒屏風後的小隔間裡,又將包裹裡的書遞給他道:“若是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眯一會子,要什麼吃的自己去要。”
木魚兒知道她要談事情,點點頭道:“姑姑你自去忙。”
商雪袖這才回到桌位上,早有小二上了茶和點心,她也不急著問新音社,對著顧菊生道:“您既是在秋聲社,自然也能看到花平了?”
顧菊生點點頭道:“這人不簡單,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了,現在秋聲社的俗務,倒多半是他打理。”
商雪袖笑道:“他混過的戲班子多……可要是打理俗務,反倒有些可惜了他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