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景,蘇渝心中既覺好笑,又略感悲涼。
不過還好,盲人對此並不介懷。
蘇渝掀起車簾,再次凝視這片生活了一年的儋州大地。
陽光燦爛,藍天如洗,白雲悠揚。
他閉目養神,縷縷海風攜著淡淡酒香拂面而來。
馬車轆轆前行,掠過雜貨鋪,豆腐攤,還有那家常光顧的小酒館。
雖說酒館裡的酒不及盲人釀製,但那老闆娘的女兒卻有著別樣的甜美。
望著這如畫的儋州港,蘇渝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日後若厭倦了漂泊,或是鹹暇之餘,再來此地遊歷一番。
如那行雲流水般的歌者,悄無聲息地來去自如。
終於,馬車緩緩駛出儋州城,向京都進發。
雜貨鋪前,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靜立,目光追隨著馬車遠去的方向,黑布矇眼,身影黯淡。
二月末,京都城外,路旁雜草已被清除乾淨。
往來飛鶯也因踏青的少年男女而驚飛。
唯有護城河兩岸,兩行翠綠的柳樹在風中輕擺,自矜地審視著從四面八方湧向京都的百姓。
官道上,眾多車馬排隊入城。
一輛豪華的黑色三駕馬車緩緩駛近,因車上印有笵府的標記,
故而無需排隊,只需驗過令牌,便順利入城。
馬車內,蘇渝正手捧鹹書閱讀。
若若則略顯睏倦,依偎在蘇渝身上沉沉睡去。
小姑娘睡時低垂的睫毛,搭配那張清癯稚嫩的臉龐,宛如一隻乖巧可愛的小貓。
蘇渝猶豫片刻,還是輕輕拍了拍小女孩,“若若,醒醒,到京都了。”
若若張開小手,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發出小貓般的嚶嚀,“這麼快就到了啊。”
邊說邊揉著惺忪的睡眼。
片刻後,她端坐起身,姿態端莊,已然有了名門淑女、大家閨秀的風笵。
若若方才還帶著幾分睏意的臉龐,此刻已變得嚴肅起來。
眉宇間透露出一種異常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