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她一直忍他讓他,忽略他的一切詭異舉止,但是再三再四地違背自己的意願,甚至想要扭轉她的意志。
蟲兒決定不讓
雀漓瀟的喉結滾動出難上難下的頻率,“蟲蟲……”
她終於開始厭棄他了嗎?
“出……去……”
“好!”雀漓瀟的軟臂揮甩,反覆幾次,才擺脫開蟲兒鐵嵌般的虎口,“忍了許久,你終於要爆發了,是嗎?”
“我以前對你來說,尚存著利用價值時,你已煩我,如今我酥手酥腳,只能像個乞丐般對你憐憐乞求,你便有理由,更加煩我了,不是嗎?”
“原來如此……”他的瞳孔驀地放大至極限,餘白狹少,分外可怖。
“什麼懲處妖眼,不過是你敷衍我的套辭,你怕我把妖眼從裡面掏出來後,就得繼續替我修煉治病的丹藥了,是不是?”
不知如何因緣,雀漓瀟的半妖之身忽然顯形,單面左眸的麻黑仁子驟然溶解成芒白,空泛中隱透著驚悚決絕的煙色。
裂帛之聲隨之而來,連帶著半邊翅膀也倏然膨開,綻放,橫掃千軍萬馬,卷地妖風把蟲兒盪開幾尺距離。
腿上舊傷欲裂,痛得蟲兒臉色急轉直下,白汗涔涔。
“既然你已厭棄我至此,索性就叫你,更加討厭我這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好了。”
不掩不煩,甚至是病態的偏執,雀漓瀟瞧蟲兒被自己的話怔呆的瞬間,從蟲兒的髮髻中拔出一根玉簪。
玉簪冷光乍洩,彷彿銀河中砰然隕落的星子,劃過蟲兒縷縷飛散的烏絲,毫無留戀滯頓,筆直刺向他的空白眼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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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這隻眼睛,如果沒有這支翅膀暴露身份。
蟲兒早會就是他的。
“漓瀟!”蟲兒急急伸出雙手。
一朵血花在雀漓瀟的眼眶內欣然怒放!
他把玉簪刺入代表羞恥的左眼,毫無保留,不偏不倚,玉簪彷彿倍受怨恨,旋即在雀漓瀟的手中崩作五節斷渣,伴著兩股殷紅溪流,從他的眼中指尖,紛紛玎落。
瘋了瘋了,都瘋了!
蟲兒的眼前模糊一片,天旋伴著地轉,口齒含泥,吞吐遲緩道“漓瀟……你又何苦……我只不過是想叫你出去……”
哪裡還有她逞強好勝的餘地,雀漓瀟的左眼汩汩冒著血液,血窟窿中挺立著殘碎的玉簪,將白色的俊麗臉龐映襯地彷彿黑暗中誕生的鬼魅魍魎。
蟲兒狠不過他的。
誰都不會因為一時鬧脾氣,而刺瞎自己的眼睛。
蟲兒也發現自己根本狠不過他。
她竟覺得雀漓瀟是陌生人,彷彿從未相識相知過。
儘管如此,蟲兒還是最先關注他的傷勢,如果搶救及時,或許眼睛妖化,並不容易報廢。
蟲兒的好心被他徹底躲開。
雀漓瀟看到蟲兒眼眶中累積的紅湧笑了,而且露出無邪天真的完勝笑意,“我偏要這稀泥般癱在地上,不用你扶我。”
縱使他腦子糊塗頑固不化,蟲兒也不能由著他自殘。
“漓瀟,你到底想幹什麼?”
思來想去,她也只能問出這最蠢的一句,她的聰明才智在對方出乎預料的行徑中,變成紙上談兵的愚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