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孤獨的站在大地的心上,被一束陽光刺穿:轉瞬即是夜晚。”林思弦讀完了,不解地問,“什麼意思,我怎麼看不懂?”
偶爾陳寄也會好心敷衍一句:“那你就選你看得懂的。”
月底那兩天,陳寄去外地參加自主招生,有三天沒在學校。
大概是換季的原因,作息非常不規律的林思弦沒什麼意外地感冒了。
對他來說生病不是一件罕見的事,他很習慣攜帶頭疼胃疼等小問題,只是最近抵抗力下降,病得有些嚴重,渾身乏力,走路都頭暈。
不過他沒有去醫院,隨便找了一些耳熟能詳的藥吃掉,撐著最後一口氣維持自己的行程——學校、培訓機構,然後在一個很晚的時間回家。
事實證明藥還是不能亂吃,堅持完三天,第四天到學校時他便開始神智不清,婁殊為跟他說話都聽不見:“……你說什麼?”
“我說,我爸停我生活費了,能不能借我一千塊,我今晚想請個妹妹吃西餐,”婁殊為頗為無語地看著他,“一千塊對你又不是個事兒,至於裝聾麼!”
林思弦直接把銀行卡給他:“我發你密碼,你自己取。”
婁殊為喜出望外,給了他一個友愛的擁抱:“臥槽你這麼這麼燙,你沒事吧?”
“沒事兒,”林思弦搖搖頭,“你去你的。”
婁殊為翹了下午的課,林思弦也請了下午培訓機構的假,但不想去醫院也不想回家,還是去形體室那張行軍床躺著。
越躺越畏冷,林思弦給婁殊為打了個電話,但無人接聽。於是發了條簡訊讓他託人給自己買點退燒藥來。
林思弦用殘存的意志搜尋了一圈,這形體室櫃子裡還真有個溫度計。林思弦迷迷糊糊拿來測體溫,連定個鬧鐘都嫌費力氣,就近找了個裝飾品沙漏,把它倒過來,告訴自己漏完便拿出來。
然而沙漏運轉的畫面略顯催眠,林思弦就這麼睡著了。
再度醒來時便是一片黑暗。
不僅是這個房間,整棟樓都沒有光亮,凝滯一般的靜寂,彷彿一覺睡到了無人之境,有種被世界遺忘的錯覺。
林思弦還沒有燒糊塗,知道他沒有穿越,只不過是睡了太久,學校已經人去樓空。林思弦沒力氣起身,掏出手機想看時間,卻發現手機也沒電關機了。
怎麼辦呢?也許連保安都巡邏完了,就算能走出學校,也聯系不上司機,銀行卡給了婁殊為,身上分文不剩。
要不然就在這裡睡到天明?不過這裡連張毛毯都沒有。
思考也很費力,林思弦聽著遠處微弱的車鳴,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燈突然開了。他側臉看見門口一個熟悉的人影。
眼眶被突然的光線刺激出一點濕意,林思弦問陳寄:“你怎麼來了?”
“你昨天發訊息,說錄影片的支架壞了,”雖然看不見臉,但林思弦覺得陳寄一定嘆了口氣,感嘆自己又記不住曾說過的話,“讓我拿回去修。”
“你現在來?”
“不然呢?”陳寄的聲音由遠及近,“你說你明天要用。”
大概是活人的聲音帶來了一點活力,林思弦終於把自己撐了起來,然後聽到一聲很短促的:“別動。”
林思弦頓住,隨著陳寄的目光看向地上——是自己打碎的水銀溫度計。
他聽見陳寄嘲笑自己:“我第一次見這麼沒有生活能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