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喝了酒有點暈,”林思弦也笑了,“久仰陳編,我經常看您的書,寫得太好了,以後還要拜託您多多關照。”
碰一下杯子流程就結束了,陳寄的手卻突然伸回去一截。
“久仰?”陳寄反問,“不記得我了?”
他的聲音依舊沒有起伏,好像並不為此而驚訝。反倒是在場的人都始料未及,場面難得出現一秒純粹的靜寂。
寧沛替其他問出了疑問:“你們之前認識?什麼時候的事兒?”
陳寄把疑問推給林思弦:“你說呢?”
無數目光懸掛在林思弦唇邊,他被頭頂吊燈照得有點頭暈。他有過準備,就像剛剛的敬酒詞一樣,有在心裡排練過的說辭。
但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的笑容加深了,還多出一縷無奈:“不好意思陳編,李主任知道,我之前出過一場事故,在那之後很多事情就記不清了,如果忘記了之前跟您的交集,我賠個不是。”
沒人出聲,良久後被提到的李主任才回過神接了一句:“啊這,小林他確實出過事故,撞到了腦袋。”
“事故?”寧沛的關注點立即轉移,“那你現在身體怎麼樣?拍攝不會吃力吧?”
林思弦順暢回答:“您多慮了,三四年前的事情了,上次體檢一切正常,正常工作完全沒問題。”
“那就好,”寧沛這才放下心來,轉頭問陳寄,“所以你倆什麼時候見過面?打過球?搶過車位?”
寧沛理所當然以為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沒等陳寄回答,旁邊桌傳來一陣喧嚷,所有人回頭看,發現是彭驍跟人吵起來了。
彭驍今天本來心氣就不順,按道理他也該坐主桌,但寧沛前幾日看不慣他的習性,故意沒給他留座,他這頓飯吃得憋屈,不知誰點燃了他最後一截引線,吵著吵著順手摔了拿著的酒杯。
沒人再管林思弦跟陳寄這點小插曲,寧沛罵了句髒話:“我真是草了,李主任你快去攔一下,待會別真幹起來。”
誰也不想開機宴出岔子,有寧沛這句話,周圍人都迅速圍了過去。林思弦也順勢跟著攔架的人群走,路過陳寄時餘光從沖鋒衣衣角劃過。
自始至終林思弦沒抬頭看陳寄一眼。
這頓飯到最後還是沒打起來。
勸架的人群站了一圈,看著彭驍氣焰囂張地舉著根黃瓜:“你有本事再說啊?信不信我揍你!”
李主任身先士卒,徒手接利器:“消消氣,消消氣,以後還要合作。”一邊揮手讓後援部隊把桌上的黃瓜香蕉都撤走。
散場後,林思弦跟寸頭男打了個招呼,走樓梯回了房間。只是剛刷完房卡就遭突襲,被一股蠻力推進417。
“失憶?失憶?”蘇紅桃極欲表達什麼,但驟然間喪失了語言組織能力,“失憶!失憶!”
“蘇老師,我知道這倆字兒怎麼念。”林思弦喝了酒有點頭疼。
“我這輩子看過很多失憶的劇本,倒是第一次在現實中遇到失憶,”蘇紅桃感嘆,“不,第一次在現實中遇到裝失憶的。”
林思弦迴避話題:“你一個女演員,深夜出現在我房間合適嗎?”
“得了,要有狗仔願意偷拍我,我高低給他擺個造型,”蘇紅桃不以為意,“你別打岔,不是,你什麼時候跟李主任串通好的?”
“我這身份哪有資格跟李主任串通,”林思弦無奈道,“我是真出過事兒。”
倒也不是什麼很稀奇的事故。三年前林思弦路過一工地,走到二樓的時候,臨時搭建的幾根柱子不牢,整個平臺塌陷,林思弦就這樣華麗麗地墜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