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隻有二樓,更幸運的是林思弦非常理智地護住了自己的臉,只有後腦勺被狠狠砸了一下,在醫院躺了好幾個月。
後來工地核查,確實是工人疏漏,賠了一筆錢,這幾年林思弦靠著這筆錢,才不至於沒戲拍的時候去樓下搖奶茶。
進組之前都會常規問問演員有沒有重大疾病,林思弦也把這個情況報上去了,還交了醫院報告,上面寫明瞭具體傷勢,有腦震蕩等情況——不過失憶的確是林思弦借題發揮,他也就事故前後記憶有些模糊,醫生說很正常,再之前的事林思弦便記得一清二楚。
“你這經歷也挺刺激的......”蘇紅桃聽得目瞪口呆,轉念又覺得不對,“但我們仨是一個高中的,你記得我,不記得陳寄,不就露餡了嗎?”
“有選擇的失憶,簡稱選擇性失憶。”
“......你覺得會有碳基生物相信嗎?”
林思弦坦然道:“你不說不就好了嘛,反正你是隔壁班的,雖然你看過陳寄的作文,但陳寄又不認識你,其他人也不知道我們一個高中。蘇紅桃同志,你不能背叛組織啊。”
從蘇紅桃的表情來看,她還是沒能接受這樁荒唐的事,但又無法再改變什麼,所以也只能接話道:“組織放心,嚴刑拷打絕不服軟,有懸賞另議。”
蘇紅桃手機鬧鐘響了,十二點整,她該回去睡覺了。
臨走之前她還有最後一個疑問沒解開:“不過林思弦,你到底為啥啊?”
她一邊回憶一邊補充:“高中時期我是聽說你們關系不好,但後來也經常看你們待在一塊兒,你搞這一出到底圖什麼啊?”
林思弦在心底嘆了口氣。
跟陳寄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他故意沒提以前的事情。在林思弦的認知中,陳寄討厭麻煩,無論看到或聽到什麼,只要不對自己産生實際影響,就不會做一些額外的舉動。今天實屬例外。
而林思弦也正是無法回答落在自己身上的問題,才選擇了這個荒唐的謊言。
——你跟陳寄到底是什麼關系?
窗外樹葉摩擦作響。來到此地後一直是陰雨天氣,白日沒有太陽,晚上不見星光。
這種暮氣沉沉的氣候倒是跟當初四十六中的冬天很相似。
當年也有這樣一個平常的陰天,路燈劃出不夠充足的光亮,林思弦坐在臺階上,整個人陷進羊毛圍巾裡,依舊被風灌得難受。
“冷死了,”林思弦雙腳一搖一晃,“怎麼還修沒好?”
面前五米的燈柱下,只穿著校服的陳寄在擺弄一架腳踏車——那是林思弦的腳踏車,不知什麼時候掉了鏈條。
“五分鐘。”陳寄回他。
林思弦看了一眼表:“對了,這週六下午我要去一趟南巷的百貨商店,我想買一套音響,你陪我去,太重了我不想拎。”
陳寄手中動作停了半秒:“週六下午不行,我有事兒。”
“那你自己解決一下,”林思弦聳聳肩,“我又沒在跟你商量。”
不屬於過去的音樂撕裂了短暫的記憶碎片。
蘇紅桃的鬧鐘響了第二次,她按滅了,用手戳了戳林思弦:“現在是哪一齣?裝機器人故障?”
林思弦聽著身後的風聲,咧嘴回答了她上一個問題:“我跟陳寄的關系......總之不是很樂觀。”
他越發覺得自己這失憶是裝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