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裳,解到最後,蕭綏拉住了她的手:“等我給你擦擦再睡。”
崔清漪蹙眉,在床上翻來覆去,惹得被褥也卷在了一起。
蕭綏無奈,想到她從前在自己身邊,像一個象生花,這會子,倒像是活過來了。
想到這裡,蕭綏好說歹說,俯身給她擦了擦手心,脖頸,還有臉頰。
一頓折騰,才安生躺在了她身邊。
還沒閉上眼,崔清漪就鑽到了自己懷裡,抓著他的衣裳,低聲道:“明日就要回去,我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
說到擔心,她擔心的可不少。
比如回去後,東都那些人會怎麼看自己?見到徐懷瑾,他會不會一五一十把當年的事說明白?若是證據在手,她要不要去敲登聞鼓?還是說,就這樣簡單殺了徐懷瑾?
所有的想法,早在她心裡盤旋了許久,猶猶豫豫,讓她有些犯難。
“心裡總是不安,感覺這次回去,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
蕭綏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心情,當時他從東都趕來,也是怕東都一朝事變,來不及找她。所以當日走的時候,他將未辦完的事交給兄長,只等他攜她回去,再繼續處理那些事。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別怕,我們今晚已然放了花燈,神靈會庇佑卿卿的。”
這話聽著有些怪,崔清漪悶聲道:“那你呢?”
“蕭綏,你別想瞞我,東都如今的情勢,就是風雨欲來愁煞人,說不準什麼時候,高陽王就……”
蕭綏沒說話,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絲,惆悵道:“還是卿卿最懂我。”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們最後相擁而睡。
次日惠風和暢,兩人用完飯後,便攜手出門了。
“崔姑娘,下次來金陵,一定要來找我玩。”由於人多,沈蘭菱不好在這裡直接喊她。
崔清漪抱了抱她:“會的,以後一定會來找你的。”
沈蘭菱難舍難分,最後還是被沈父安慰了一番:“綏……清漪啊,你到東都後,記得來封信,我和菱菱也都安心了。”
崔清漪“嗯”了一聲,行禮後,便被蕭綏扶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離開沈府,車轅滾過的聲音,一步一步敲在她心上,忽而有些不適,她抬手,掀開面前的車簾角。
蕭綏穿的是當年她送他的衣裳,從遠處看,倒像是畫中走出來的神仙,略帶了些許縹緲之意。
她記得,當時她送這衣裳,是帶著目的的,甚至可以說,這件衣裳是個誘餌。
而他,卻甘心咬了上來。
正在這時,蕭綏扭頭,兩人互相凝視著。
崔清漪微微一笑,連忙將車簾角拉了下去,可還坐穩,他就喊了“停車”。
在車上坐定,他擔心問道:“怎麼了?我看你神色不好。”
“沒有,就是看你穿這身衣裳,想起來當年的事。”
蕭綏這才放下心,靠在絨毯上,瞅她耳垂的珍珠:“卿卿當年,可是瞞了我許多。等回去,得好好心疼我才是。”
崔清漪反駁道:“我雖然有隱瞞,但對你來說,早就能察覺出來的。”
蕭綏見她鼓著嘴,沒了方才的斑駁:“看你心緒不好,逗你笑一笑罷了。”
兩人正說著,外面傳來了曇雲的聲音:“姑娘,這有一封你的信。”信?
崔清漪的眼神溜在蕭綏臉上,想了半天,也猜不透這是誰送來的。
“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