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心動 “不是風聲,而是他的心動”……
信箋是朱紅色的, 看起來十分貴重,她拆開,裡面掉出來的, 居然是昨晚的花簽。
崔清漪震驚看著蕭綏,張了張口, 說不出話。
蕭綏微怔,摟住她的肩,示意她別害怕:“不是昨晚的那支。”
“那上面寫的詩文,怎麼和昨晚的一模一樣?”她將那根簽死死攥在自己手裡, 另一隻手去掀車簾, “這是誰送來的?”
曇雲篤定說道:“是一位老阿嬤。”
“方才姑娘這輛馬車剛走, 那位老阿嬤就連忙趕了過來, 說是務必要把這信交到姑娘手上。”
“還說,這裡面的東西,日後會保姑娘平安。”
她心有疑竇,放下車簾,又仔細瞧了瞧這根花簽。
原來這上面還寫了另一句話:“居常土思兮心內傷, 願為黃鵠兮歸故鄉。”[1]
蕭綏湊近看了看, 溫沉低醇的一個音:“那位阿嬤的意思, 也許是說, 只要卿卿回到揚州, 這悲愁就不會再有了。”
崔清漪聽他這一說, 笑容便流露了出來,蕭綏也察覺到了:“看樣子, 是說對了。”
崔清漪將簽收好,抱了抱他,有些感慨:“烏孫公主遠嫁烏孫, 在那裡定是十分想念家鄉,不然,怎麼能有這般心緒?”
過了很久,蕭綏都未言語,不是因為這首詩,而是因為,詩中的主人公在彌留之際並未回到家鄉。
若這話放在自己身上,他並不怕,可放在她身上,他還是怕的。
此次回去,不知東都要掀起多大的風浪,但求,不要傷害到她就好。
她見蕭綏不說話,嘆了一口氣,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徐懷瑾落獄,昭慶沒說什麼嗎?”
蕭綏微微一笑:“他落獄,是父皇親自下的聖旨。昭慶再不願,也不敢說什麼的。”
他將她抱到腿上,崔清漪貼著他,靜靜聽他的心跳:“那便好。”
“睡會兒吧,你醒來前,我都在。”
她緩緩閉上了眼,耳旁的聲音被無限放大,蕭綏的心跳聲,馬車的咕嚕聲,交織在一起,像漏刻的水流,一點一滴,催促著盡頭的到來。
崔清漪嘆了一口氣,自從她來到金陵,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如一座破舊的拱橋,讓她撐在兩端,久久不能有絲毫鬆懈。
儒家有說: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可她此刻卻産生了哀而極傷的心緒。
她覺得自己經歷了太多掙紮與糾結,不管是對姐姐,還是對蕭綏,甚至是對江尋舟,對當年的事,她都有些精疲力盡了,實在是沒辦法再拖延下去了,她真的想要快點結束這一切,回到揚州,好好過日子。
天色由白生黑,由黑及白,周而複始,等她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到王府了。
見到這些人的時候,崔清漪有一種縹緲的不真實感,再加上蕭綏的冷靜漠然,這一切恍若夢境。
雖說已過了三月,但風還是有些涼涼的,光在她臉上晃著,沁水居一切翻新,甚至比從前更好了。
下車前,蕭綏給她戴上了面紗,她沒拒絕,畢竟外面都在說,她是生了重病,既然回來了,還是要應付一下的。
蕭綏牽著她的手,剛進去,不小心絆了一下,她的膝蓋就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