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塵縱有心事,卻不禁被園中草木禽獸觸動,回想起山中歲月,等到見到餘舒的面,開口便是稱讚:
“園景甚美。”
餘舒暫忘糾葛,得意地道:“那是,我挖空了心思拾掇它,不美能行麼。”
景塵見她高興,想了想又誇了一句:“風水一絕。”
餘舒笑道:“那得多謝我師父。”
景塵有心與她閒聊幾句,但是抓不準話題,幾次開口未果,只好同她說起正事:“前不久皇上指派太醫院藥判朱青珏為我診治,我喝了他的湯藥,昨晚發夢,夢見了我在建鄴城遭人暗算的情景。”
餘舒在他進門時就屏退了旁人,聞言十分驚訝,忙問他:
“你都想起來了?”
景塵搖搖頭:“沒有,我只是記起一些片段,比如我是如何落入他人之手。”說著,就將他在建業城內徘徊,被人在食物中下藥的情節,說給她聽。
“等我從昏迷中醒過來,好像是被人囚禁在一輛馬車中,那時我大概已經被他們銀針埋穴,是以武力全失,無法逃脫,但我聽到外面有人說話,便從門縫中看清了一個人的長相、”
“是誰?”餘舒壓低聲音,有些些緊張和激動,萬一景塵見到的人是湘王,那就落實了他們之前對湘王圖謀不軌的懷疑,同時也能確認是誰想要殺她這個破命人。
“我不認識。”
餘舒洩了一股氣,復又問道:“然後呢?”
“沒了,然後我就醒了。”
“...就這樣?”餘舒大失所望。
“我把那個人的長相畫了出來,你要看看嗎?”
餘舒眼睛頓時一亮,“拿來我看看。”
有畫像,那就好辦多了,到時候皇榜那麼一張,滿天下地通緝犯人,總能揪出這一夥賊人。
景塵將早先臨摹好的畫像掏出來,不等他開啟四角,餘舒便伸長手抽了過來,一邊抖落,一邊說到:
“你不是聽到他們說話了嗎,都說了什麼啊?”
然後低頭看著紙上人像,第一眼,居然覺得有點兒眼熟。景塵畫畫並不抽象,比不上現代素描那麼形象,但是偏重於寫實,加上這人長得很有特點,如果是認識他的,看了景塵這張畫像,一定會聯想到真人。
“嘖,像是在哪兒見過。”她自言自語,就聽景塵低聲道——
“大公子,我們休息一下再趕路吧。”
“什麼?”
“就是畫上這個人說的話,他說:大公子,我們休息一下再趕路吧。”
餘舒一愣,腦中有所閃現,將畫像拿近到臉前,盯著那張臉看了又看,慢慢瞪大了眼睛,心中有個聲音尖叫——
是他,怎麼是他!?